扶棺回乡那天,秦姝在人群里瞧见了陆允,走路一瘸一拐的,满脸幽怨地望着自己。
秦姝不禁反思自己:莫不是嫖了他没给钱?
可是,自己也没嫖啊。
这个锅坚决不能背!
回到李家,李家上下顿时哀嚎一片,当知道李昌平死在沈芸肚皮上,宋氏两个更是将沈芸打了个半死。
当然,对秦姝也没什么好脸色。
身为妻子,不能劝诫丈夫;做为正室,又不能管好后院,任由那狐狸精胡来。
秦姝也不在意,直接挥手在云县买了一座两进的宅子,大门一关,美其名曰:为李昌平守寡。
宋氏几个自然不同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李家人早已被秦姝养娇了,自然是顿顿吃好喝好,还隔三差五一身新衣裳。
不到一个月,宋氏手里的钱就花光了,这时众人才发现,秦姝走的洒脱,一个铜板都没留下。
李家人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
现在秦姝回来了,眼看着可以回到之前的好日子了,结果秦姝居然在县城买了宅子,大门一关,不打算管他们了?
这怎么行?!
李老头一急,直接将秦姝告到县衙,说她不敬公婆,忤逆不孝。
百姓们最爱看热闹。
当知道是公公状告儿媳的时候,众人也很是吃了一惊。
然后再听说儿媳在县里住大宅子,锦衣玉食,出入时身边仆从如云;公公婆婆却在老家住漏雨的房子,吃糠咽菜,食不果腹,衣不避寒,众人对秦姝鄙夷更甚。
甚至有不明真相者,直接叫嚣要把秦姝浸猪笼。
县令大人惊堂木一拍,人群安静下来,就听陈县令问到:“秦氏,你可有话说?”
“回禀大人,我有话要说。”
“我爹是秦家村的秀才秦为明,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他的学生,也就是李家三儿子李昌平。我自十五岁嫁入李家,凭着一手刺绣的手艺,奉养公婆,供丈夫念书,连几个兄弟也是多有帮扶……这些,大人可以去问问李家村的村民,还有金满楼的掌柜,绣坊的掌事,玉竹斋的老先生,也都是知道的。”
“我相公于读书一道也是有几分天赋,去年便中了进士,说想要去京里备考,参加今年的春闱。公公去给丈夫送银子,回来之后便……先是把我锁屋子里不给吃喝,后又是在我饭菜里下砒霜,见我不死,居然还买通了和尚道士,说我是妖孽转世……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相公得了尚书大人亲眼,要将女儿许配给他,我这个没权没势的秀才女儿,挡了他的青云路啊……”情到深处,竟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嚯,婆婆给儿媳妇下毒?真狠呐。”
“原来就是她啊,她就是李家村那个妖怪媳妇啊~”有百姓还记得这事,此时听秦姝一哭,顿时想了起来。
有那不知道的,此时听人一说,也觉得宋氏此法恶毒。
“你胡说!”宋氏脸色一白,急忙出声哭到:“大人冤枉啊,民妇一介妇人,怎么会用下毒这么恶毒的法子,她这是在冤枉我啊!”
“我是不是冤枉你,大人一查便知,求大人明鉴!”
“肃静!秦氏你接着说。”
“我不甘心,直接跑去京城找他了,想要问问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后来那尚书通敌卖国被发现,圣上下旨抄家,相公他竟然还将那小姐窝藏在府中,收为姨娘,恰逢相公中了进士,大小登科一齐,相公竟这么去了……”说着,又是几滴鳄鱼泪。
“哇,真是大胆,什么人都敢收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李昌平竟是这样的人!”有认识他的人感叹到。
“人不可貌相啊!”
“我扶棺回乡,准备闭门为相公守寡……可我婆婆她,她怕我不再继续拿钱供养家里,便将我告到大人跟前,求大人明察。”
“作为儿媳妇,本来就应该奉养公婆,你不养就是不孝!”宋氏继续嘴硬。
“我斗胆请问大人,我大齐对赡养父母,是何章程?”
“按我大齐律法,一般情况下,若是分家,父母应由长子供养,其余子女每逢节气送些节礼,也就足够了。”
“是啊,由长子供养。便是没分家,也轮不到我一个三房的媳妇来养老。”
“好,若只是奉养公婆我也认了,就当替我那去了的相公尽一份孝心,可是凭什么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四弟四弟妹,还有小姑子,几个侄子侄女都要我来养??”
“嚯~~”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秦姝替公婆养老,尚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些兄弟侄子的,还需要她一个寡妇来养?
这是明晃晃的欺负人啊!
“谁让你有钱啊,帮扶一下自家兄弟怎么了?”
“若是他们真有困难,我焉会坐视不理?可他们呢?一天天游手好闲,不事生产,还净想着吃好喝好穿好,没钱了就上下嘴皮子一碰。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谁让你比较能干……”
“我比较能干?是啊,一群大老爷们,竟然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我都替他们臊的慌。”
混在人群中的李家三兄弟,听着周围人的指责,也忍不住脸红。
其实他们以前也还算是勤奋,不说过得多富裕,也比大多数人过的好。
只是当秦姝开始拿回第一大笔钱的时候,就渐渐开始犯懒了,甚至到了最后,连地也不下了,每日躲在屋里偷懒。
当时怎么想的来着?
反正秦氏有银子!
“你一个女人,做什么能赚那么多银子,谁知道你的钱都是怎么来的?”这话就差指着秦姝的鼻子,说她不守妇道,德行有亏了。
秦姝根本不搭理她,只望着陈县令:“我言尽于此,伏请大人明断。”
随后,陈县令传了几个证人,皆证实秦姝所言非虚。
就连之前卖给宋氏砒霜的药房小二,也被衙役带了过来,充作证人。
最后县令断案:宋氏意图毒杀儿媳,属杀人未遂,收监一年。
李老头和宋氏诬告他人,罚银三十两以作赔偿。
正要退堂,秦姝再次出言,“县令大人,我很感激大人公正廉明,只是,我婆婆年事已高,实在是受不得牢狱之苦,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大人法外开恩。”
陈县令沉吟半晌,点头同意了秦姝的请求。
此事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如今秦姝这个苦主都不追究了,他还瞎使什么劲呢?
经此一事,秦姝宽容孝顺的名声,更是广为流传。
甚至还有人托了媒婆上门说和,被秦姝打了出来。
“我家姑爷新丧不过百日,就有人跑来说亲,是将我们小姐置于何地?”阿辛叉腰,指着媒婆的鼻子痛骂。
然后,秦姝烈妇的名声又传了开来。
陆允:“烈妇你妹啊!”
秦姝这一世活到了四十八岁,陆允终身未娶,一直缠她到四十八岁。
当秦姝闭上眼的时候,高兴极了:我这是终于死一死了吗?
显然,是秦姝想多了。
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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