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宸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李天河,蒙着面,也算不出他所料,刚一开口提起这件事,立马就遭到了拒绝,‘’不成,不成,老夫有爱才之心不能让你白白丢了性命,你还年轻,有我的帮扶,不愁没有机会建功立业。‘’
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就是不松口。
他不想继续与李天河白费唇舌,随意恭维两句,就离开了李府。
为官多年,说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恐怕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的吧,若是太后顾念亲情还好说,可若是,以防万一总归没有坏处,何况,仔细想想,亦宸在朝中并无根基,就算有兵权在手,也不会危害到他的地位。
这件事总会还有旁人,既然如此,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亦宸果然隔日就在朝堂上,听到了李天河主动向陛下推荐他为人选,他开口旁人也不敢有多余的异议,自然就准奏了。
在三日后出发。
叶归晚安置好王吉二人,掐算着时间,怎么出去的怎么回府,
皓月所说的事情,她不是随口应承,而是真的想解决这些问题,百姓事自然为头等大事,但这情况朝廷中真正位高权重之人应当不知。
下属欺上瞒下,难道当真让这些难民自身自灭,她现在不能轻易出面,朝中的利益纠葛太深,倘若将此事公然暴露在老百姓面前,岂非是有损朝廷颜面,更会给这些难民招来杀人之祸。
不能轻举妄动,不妨找亦宸商议。
向丫鬟打听,他倒是一直都没有回府,许是她刚刚太过于急躁了,竟然忽视了自己房间的摆放的东西,竟然被挪动过,所说挪动的痕迹不大,这府中的人胆子也太大了些,若真的是在这种地方生存。
能活下来都是本事,倒是她掉以轻心了。
茶盏底部不知何时,放着一张字条,她打开字迹未干,想来那来人是在她回来一会的功夫进来。
纸条上只有寥寥一行小字,稍安勿躁,水到渠成。
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指的什么,莫不是如此巧合,今日之行,被跟踪泄露了踪迹,送信之人到底是敌是友,可若是想帮她,而又不现身,又为何帮她。
叶归晚将纸条放在蜡烛上,小火苗轻轻地跳跃着。
丫鬟送来饭菜,特意多备了,她喜欢的甜食,拿起一块糕点,也不知地为何就没有了胃口,又放回盘子中,明明挺累的,看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很多时候,她宁愿让自己忙碌起来,也不想每天过的波澜不惊,一成不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渐渐的活了过来,越来越有了人样,有了师傅所说的情,
恐怕永远没有答案。
房外敲门声响起,来人拿了两壶酒,对她轻轻笑着‘’宫主,月色甚美,可否赏脸一可否赏脸一起喝一杯?‘’
睡意全无,她点头示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亦宸率先飞上屋顶,叶归晚见状,也上去了。
他将手中的酒分她一坛,接着自己一饮而尽,她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跟他一起很豪迈地喝起来,是上好的桃花酿,酒香清冽,入口甘醇,淡淡的桃花香气,扑鼻而来,忍不住称赞‘’好酒。‘’
“宫主,你说这天上的星星,真的是人死后所化成的,人的一生究竟什么是得失,死后一杯黄土。‘’
叶归晚知道他情绪不高,想必发生了什么事情,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带着从未有过的耐心,‘’小孩,那你想长生不老吗,时间越来越久,久的我都想刻意忽略掉自己生命中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叶归晚换了个姿势,半躺着神情淡然,‘’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被土匪害死了,当一把刀将要从头顶滑落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后来,师傅出现了,像一道光。‘’
他是明白她的,叶归晚也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光。
许是借着醉意,在这个氛围下,特别适合倾诉,他突然茫然地看向她,‘’宫主,我见了一个人,她告诉我,太后不是杀我母亲的仇人。‘’
叶归晚又继续饮酒,‘’当年之事我所知不多,也曾经派语芙多年查探,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身上的毒,不是太后所为,贵妃之死也许另有隐情,但是我希望你能时刻铭记,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他素来细心,怎能不知她今天似乎心事重重,就一个转身就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宫主,喝酒伤身,吃点东西。’’
她接过,是一些芙蓉饼,心里默默吐槽,大半夜的还不是你让我出来的,说什么饮酒伤身,明明你喝的最多。
风轻轻吹过,他就这样淡淡地注视着她,不曾言语,似乎也不用过多言语,他一直觉得玉华宫宫主之位,所带来的无数的荣耀权力,是世人一生的追逐,如今看来对于叶归晚来说像是金子所造的笼子,无法摆脱的命运枷锁。
不老不死该是多么寂寞。
皇宫内,太后秘密召见了李天河。
李天河没有想象中的慌张,应当是提前预料到了此等场景,太后震怒,所提问题,也都能从容应对。
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跟随太后的决心,她呢样多疑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能留的无非是还有些利用价值,李天河如此,皇上也是如此。
叶归晚昨夜睡得安稳,许久没有这种感觉,就像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夕阳,竟然不知这样惊心动魄的美,带着希望,以及新生的力量。
万物都变得清晰起来,映照着边上人的轮廓,抹上暖意,不远处的叫卖声,声音回响在天空中,似这般人间,就是她要守护的芸芸众生。
她心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想法,愿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福建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