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的恢复力惊人,在鲁村待了十日左右,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李亦虎怕涯来历有麻烦,早在向村里其他人介绍时都刻意叮嘱大家,堂弟家里本来富庶,父母突然故去,叔伯见涯体壮,卖他去做苦力,做了好几年好容易才逃出来投奔他们。希望大家不要与外村人谈起涯的事儿,免得引来买苦力的人。
村民们本都善良、淳朴,听了涯的身世,再看默不作声的涯时,都带了几分悲悯,生得这么好的儿郎,父母双亡,做了几年苦力,如今变得哑巴一般,也不知经历了些什么,想想都让人心酸。所以,大家都承诺,对涯的存在,绝不外传。
涯到鲁村的第七天,还有村民专门来李亦虎家报信,说在山里砍柴回来时有人在村口打听村里有没有陌生人,这位村民斩钉截铁的回答,村里都是老住户,几年没新人家迁来了。村民向李亦虎描述了那人打扮,两人看着像是会功夫的,听完他回答有些垂头丧气,然后两人就结伴离开了。
这村民虽然见那两人没有进村,还是有些紧张的提醒李亦虎,最近莫让涯出门,小心被人再捉了去。李亦虎连连道谢,村民一走,就到隔壁告诉了春凌。
春凌犯愁的看了正在挑水的涯一眼,这还真是带着麻烦的主呢。她想了片刻,突然问:“虎哥,你家有没有笠帽?”
“有。”
“涯能带吗?”
“太好了,那有白纱么?”
“这个没有,不过你用的话,我随姜掌柜的车去趟县城,明天就能买回来。”
“嗯嗯,那麻烦虎哥了,给扯两丈白纱,最好是又能遮面又透气的。”
“你这是要给涯做围帽吧。”
“围帽,这是有这种帽子了,那能不能买到啊?”春凌习惯了能买不做的现代生活,仍对物资丰富,对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可以,不过只有大家小姐才买这种围帽,出门时用。”
“涯说不定也是大家公子,姿容姝丽,正是需要带围帽才可出门呢。你说是吧,涯哥哥。”春凌开玩笑地看向涯,收获了一张标准的笑脸。
“那好吧,明个我就去给他买一顶。”李亦虎笑答。
第二日傍晚。
春凌看着带了围帽的涯,若是将这身短打换成了罗裙,就真的妙变绝世美女了。
帽纱翻飞,罗裙飘摇,斯有佳人,绝世独立。
想到这儿,不禁上前,低沉了声音道:“佳人,可愿与本公子同行啊?”
秀凝在一旁“噗嗤”一下笑了,自家小妹这副纨绔的样子真是谁看了谁笑啊。就连李亦虎都被引得强忍笑意,目光转向别处,画面太美不忍看。
春凌自己也被自己逗乐,却见长长的帽纱下,伸入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握住了春凌的手。
春凌也说不出此时的感觉,仿佛就是玄幻小说里魔兽与主人完成契约时的描述吧,春凌甩了甩头,抛走这些奇怪的念头。拉着涯,送到门口,嘱咐道:“涯,明天跟我进山去吧。”
李亦虎不赞成的看向春凌,道:“明天有几家要来送山药,我没法跟你去。”
“没事,虎哥,我认得路了,我让涯跟着。放心,除了围帽,我还有其他办法,就算涯的媳妇追来都难认出他。”春凌自信满满道。
李亦虎哭笑不得,不过一点也没怀疑,这个梁家的小妹,满脑袋的古怪主意,真没见有何事难住她的。
第二日一早,春凌带着涯背着背篓进山去了。
沿着熟悉的山路走到头,春凌决定,今天就在这附近探探宝。她走过一片厚厚堆积的腐叶,向着林叶遮蔽的大树间走去。
涯背着背篓跟在她身后,两人在林间,时而穿梭,时而俯下身翻看。
“慢着,慢着,慢着。”春凌拦了跟在身后的涯,仔细朝旁边看过去,“真的是参。”
春凌兴冲冲的卸下身上的背篓,指着那长着几对绿叶片的植物说:“涯哥哥,你在附近转转,看还有没有这东西,这两株,我来挖。”春凌边说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涯站在春凌背后看了一会,见春凌的动作实在是慢得很,于是迈开步子朝着左边慢吞吞溜达过去。
涯走走停停,直到回头看见远远小小的春凌,决定再没收获就返回去。就在这时,涯感到有紧迫的气息逼近,身体下意识向旁边一侧,就见两枚树叶“嚓嚓”两声贴着他的围帽没入草中。
涯凝起眸子向着斜前方看去,这时一柄软剑向着他的脸划过来。涯身体滞了一下,这剑,这招式,这情形,仿佛在哪里见过。
只这一瞬的迟疑,剑风已到眼前,身体仍是下意识的后仰,围帽却堪堪要滑落。涯只好放弃了保持平衡,双手迅速捂住了脸。嗙当一声,后背着地,摔在了地上。只见袭来的那只剑轻挑开了围帽,来人向着涯低语:“让我看看你的脸。”
涯没有感觉到杀气,于是乖乖的移开双手。
来人似惊得后退一步,问:“你是谁,叫什么?”
涯动了半天嘴,喃喃着发出声音:“涯,我叫涯哥哥。”
来人莫名其妙的盯着涯看了半天,还冲着半空打了个响指,瞬间,来人身边又多一人。
这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来人说:“这不是主上!”
“可看身形是。”
“主上哪有这么不禁打,你哪次打得过主上。”
“那倒是,这连三招都没过。”
“主上怎么会带女人的围帽。”后来人嫌恶的说。
“喂,你大名叫什么?”
涯似乎有些愣住,盯着来人贴过来的放大的脸,依旧喃喃道:“我叫涯,涯哥哥。”
“这人有些痴傻,他不是主上,我们走吧。”后来人道,只是在他话音未落实,感觉有些冷飕飕的风吹过。在不久的将来,他便知是自己说错了话,平白被头领拉去苦训了三个月。
“唉,主上到底在哪啊?走吧。”来人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消失在密林里,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涯自地上坐起来,头似针扎一样,麻嗖嗖的疼。过了一会,疼痛减轻,似乎有什么记忆一点点回归。涯便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