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十七章 离歌
不错，那个角度，从丝箩的左肩到正在采荷花的苏飞雨的后心，正好是一条直线！
一定是丝箩突然站起来，才恰好挡住了那只箭！
“原来，湘王是两次暗杀苏飞雨未遂啊。”明浅儿不禁笑道。
“明姑娘说什么呢？”远处传来一个明浅儿最不想见的人的声音。
慕昀的老娘。
慕老太太神清气爽的走过来，笑眯眯的对明浅儿说：“明姑娘，多谢你的提醒，我家老爷已经决定帮助燕王起兵讨伐凶残暴虐的建文帝。”
“呵呵，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明浅儿客气了一句。
“明姑娘，既然你帮助我们，能请你好人做到底吗？”
“额？”明浅儿敏感的嗅到了空气中悲剧的味道。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不管是燕王，还是皇帝，都不会绝对信任我家老爷，除非昀儿和丝箩结成夫妻，和燕王成为姻亲，燕王才会放心……”
明浅儿转过来脸，看远处的繁花。
悲剧的剧终，果真开始了伏笔。
“浅儿，”老夫人难得叫的这么亲切，拉住她的手，慈祥的说：“昀儿喜欢你，我知道，可是，燕王妃力主这门亲事，如果昀儿不同意，那昀儿必死无疑啊。”
老太太开始落泪：“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句话老太太已经对她说过三遍了。
看着明浅儿面无表情，不说话，老太太继续说：“就算是你和昀儿逃走了，燕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可怜我慕家上上下下三百老小啊……昀儿如果背上连累家族灭门这样的罪孽，他永生都不会安心的，昀儿是最孝顺的啊……”
明浅儿蓦地打个冷战。
她明白老夫人不管说什么，就是要撮合慕昀和丝箩罢了。但是，老夫人的这些话，却真的就是正确的……
多么残酷的现实啊……………………………………
“若是这样你和昀儿能幸福也就算了，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抓回来的！只是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就好过吗？”老夫人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拉住她的手，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明浅儿面前。
明浅儿急忙挪开，“老夫人你快起来。”去搀扶她。
“明姑娘，你如果坚持要昀儿做千古罪人，我就跪死在这里，先替昀儿向祖宗告罪。你若深明大义，成全了昀儿，老身这里就替慕家三百余口跪谢姑娘……”
利害已经说到这里了，老夫人已经做了必死的决心了。
明浅儿终于明白，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悲歌，那么多的身不由已。生在帝王将相家，有些事情，有些命运，有些人生轨迹，就是早已定局的，谁都改变不了……
她也不例外。
因为，她没有那么狠心……
呆呆的站着，满园的繁花随风四散。
“浅儿！”一身锦衣战袍慕昀从外面飞奔进来。
听到慕昀的声音，老太太站起来，“昀儿！看，我家昀儿一身戎装多么英俊威武啊。”老太太那是喜不自禁的夸奖儿子。
“那是啊。”慕昀一点不客气的接受母亲的夸奖，走过来明浅儿身边，“浅儿，”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急忙问道：“怎么了？”
老太太在一旁说：“明姑娘知道你要去随燕王出征，有些舍不得。”
“是吗？”慕昀用衣袖给明浅儿擦掉泪痕，温柔的在她脸旁说：“要不，我带你一起去，我也舍不得离开你……”轻吻上她的鼻尖。
爱呢之情，溢于言表。
“那怎么行，”老太太又说，“战场上刀枪无眼，明姑娘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受伤怎么办？再说了，出去打仗也不是游玩，缺衣少食，风餐露宿，让明姑娘跟着你受那份苦做什么？放心，明姑娘和娘在家，娘会照顾好她的。”老太太一团和气。
明浅儿明白这些话背后的意义。
就是要慕昀离开她！
可是，就算明知道，又能如何？
为了慕昀的后半生，她什么都不能做。
她点点头：“我在家里等你凯旋归来……”鼻子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生离死别，如何能不动容。
慕昀搂住她，“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我们就成亲，好吗？”
他这是求婚吗？
泪眼阑珊……
无语哽噎……
“昀儿，别让明姑娘难受了，来日方长。”老太太插话进来，“好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你爹此次带你出征，将来燕王坐了天下，开国功臣有你一份，我们慕家才能坐稳王侯之位。”
慕昀欣然点头：“昀儿定不负父母厚望。浅儿，”望着浅儿，满目温柔，“我很快就会回来娶你的。”
他笑得那么灿烂无忧。
不忍破坏他的美好幻想，明浅儿点头。
轻吻上她的面颊，他离开了，外面还有等待他出发的队伍。
望着远去的白色背影，在乱红飞舞中，渐行渐远……
这，便是离别。
抑或，即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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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燕州城，南天门。
这次，是离开。
没有回头。
去往哪里？
手中握着那块轩辕玉，沿着来时路，朝向那云端山庄。
陌陌，你一定在那里等我。
陌陌，我知道，你一直就在我身边……
留在身后的，那飞红飘落的尘世间的那个善良的人，慕昀，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
慕昀，在很远的地方，我一直会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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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一年后。
慕府。
小楼，已经人去楼空，那满园红花，已经飞散枝头。
站在园林中，别了一年的思念，浓的，化不开……
浅儿，如今，你在哪里？
你答应过，等我回来的……
为何，你还是离开了……
我也答应过你，回来之后，娶你的……
可是……
浅儿，如果我们在一起，燕王会杀了你，他说到做到。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却只能眼睁睁的接受他们早已安排好的命运？
浅儿……
泪落。
无声。
只为爱过，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风凉。
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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