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地午后,我一个人趴在天台的栏杆上吹着不冷不燥的清风,古罗马的著名政治家西塞罗曾经说过,习惯比天性还顽固。我一直是很相信这句话的,当一个人把一种感觉当做常态,并变成了习惯,那么,无论她的生活如何改变,习惯也依旧会不动如山般难以撬动。
我不知道这般隆重的聚会什么时候会结束,可是一想到里面吵吵闹闹的气氛,我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在天台上透着气,吹着风。站了没多一会儿,白奕拿着两瓶水,嘴里叼了一大只的蟹钳松松散散的走到了我的身边。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和那群男生一样,年纪轻轻就一已经开始在拼酒量了,说实话,当时的我还从不知酒是什么滋味,在我高中毕业之前,我爸妈就已经给我强制性订下了极为不平等的条约:大学之前不谈恋爱,不染烫奇形怪状的头发,不喝酒抽烟,不去歌厅酒吧,以及不能过早的抛弃学业。可是拥有这种条约的我,在这种场合怎么看都怎么像怪胎,我趴在栏杆上不免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奕递给了我一瓶水,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嘴里的那一只蟹钳的缘故,最后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毫不掩饰的顺着天台的栏杆滑坐在地上,一边倚靠这栏杆,一边剥起了蟹肉来,我看着特别惊奇,这人真怪,里面什么东西没有,非出来一边喝着西北风,一边吃着蟹肉。
突然间想起来白奕第一次帮我的那个场面,我望着眼前蔚蓝的天空,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嘟囔:“暴君呀,你总是闯祸,你的爸妈不会管你么?”,白奕愣了愣,然后拿着手里蟹钳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不会啊,他们啊,清闲的不得了。”
我想着我的那份极为不平等的条约,微微有些郁闷的叹着气:“怎么这样!改天一定要我爸妈去拜访下你的爸爸妈妈,让他们也看看什么叫做公平公正的家庭章法。”
白奕当时正在喝水,听完我说的话一口水“噗”的全都喷了出去,咳嗽着说:“还是免了吧,我爸妈去世了。”
我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一阵清风拂来,两个人都突然变得沉默了。
薛文君正好这个时候从包间内走了出来,发现我一个人站在天台边,就急匆匆地朝着我走过来,因为天台上本来就是各种杂物堆积的缘故,根本没有看到白奕,就在离我们还不到几步的时候,不偏不倚地刚好踩到了白奕原先扔的那只空蟹钳上了,“砰”的一声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本来还沉默的白奕,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突然见到白奕笑道这么开心,我也有些难为情的嘴角扬了起来。
我看薛文君摔的还挺疼的,连忙走过去弯腰伸出手想要去扶他,“谢谢。”薛文君坐起身来,一只手揉着后腰,另一只手伸起来还没放到我的手上,白奕就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给拉了起来,有些嘻讽的口气对他说:“一个练过空手道的选手,咋这么不禁摔。你也不行啊。”说完之后,白奕拿着手里的那瓶水径直走进了包间。
薛文君仍然摔得有些懵,目光紧紧地打量着白奕,过了好久才回过头来问我:“翟文君,你怎么不在里面呀,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么?”
我连忙微微笑着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只是待不了那种场合,声音一大,我就感觉有点儿天昏地暗的。”
“那是我倏忽,真的对不起,那你最喜欢呆在那种场合?海边么?我记得上次见到你,你蛮开心的。”薛文君点了点头,他的衣服上携着一丝啤酒的味道,但是依旧不影响他那温柔的笑颜。
我笑起来,有些腼腆的回答他:“其实那是我第一次去海边,还弄脏了你的画,如果硬要说一个喜欢的地方,应该就是放假时,我们学校二楼的图书角吧,因为那里很安静,我小学常常待在那里看书。”
薛文君沉思了一会儿,刚想要开口跟我说话,然后高广泽就从包间走了出来,开着门朝着他喊着:“铁子,走啊,下个场合安排一下。”,薛文君冲他挥挥手,示意马上就过去。然后回头问我:“你要去KTV么?”,一听到这个词眼,我连忙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在这呆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们开心的玩吧。”,薛文君有些歉意的对我说了一句“那就不陪你了”,之后便回了去。
我一个人从薛文君家的酒店里走了出来,时间还很长,才刚刚一点不多不到。就在我还没有想好去哪里走走的时候,莉莉突然从我的身后窜了出来,径直的堵到我的面前,我有些纳闷。
“莉莉?你没和他们去唱歌么?”
她仰了仰下巴,冲我笑笑:“我还不了解你?怎么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去唱歌。刚我出来的时候就在对面的奶茶店等你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马路对面的奶茶店,竟然还在店前看到了那个刚才叫薛文君的高广泽,他不是刚才还找薛文君去KTV的么。
我有些八卦地问莉莉:“那个高广泽和你什么关系呀,竟然会为了你舍弃融入群体的机会来陪你。”
令我没想到的是莉莉竟然学会害羞脸红了,没有像往常那般有一说一,落落大方,反而有些小家子气的说:“他和我幼儿园的时候是同学,今天又相逢说是和我叙叙旧而已,不要想得那么肮脏。”
我笑的有些合不拢嘴,盯着她问:“那我还想和你叙旧呢,我一个人对着你们两个有些小亏,人数太不占优势了。”
莉莉闻言一下子打断了我,朝着我身后使了个眼神,假装咳嗽了两声:“他不算人啊!”
“谁啊?”我似笑非笑地回过头去,发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盯着我。
白奕在后边像是解释般的打趣着我对莉莉说:“你别误会,主要是她这个人胆子小的要命不敢过马路,我正好顺路,打算带她过了再回去。”
我满脸羞红地拉住他的衣角,羞怒交加的小声说道:“喂,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把别人的糗事说出去呢!?”
莉莉听后笑的前仰后合,疯狂着拍着我的肩膀说:“原来这是你的保镖!是我误会了,是我误会了。”
莉莉形象的比喻堵得我满脸羞红,扭头极为憋屈的盯着白奕,可这个暴君却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做出一副怕听到我们说悄悄话一样。
后来莉莉提议我们去商场玩,一路上我和莉莉轻轻地走着,白奕和高广泽并排走在我们的身后,说话的声音我都可以听得见,后来不知怎么的,他们俩竟然就聊到了一个电影的雨中奔跑的搞笑片段,我隐隐约约地听见白奕在后面说着:“那种场景啊,我告诉你,其实我在现实中也看到过,撒丫子就在学校里跑呀,贼傻,对了他还在我们学校呢,就在......”
我一听这里面的主人公这么熟悉,心中突然一怔,猛地地伸出手想要去挡住白奕的嘴,可因为我比较着急,还没转过身,手就打了过去。
突然间,一声悲惨的叫声从我的身后迸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