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庭身体好转,赵雁来益觉无事一身轻,日常之事自有春姿安排去做,自己又不愿出门多事,每日里只在房里消磨时光,闲暇的时候就多了起来。
一日,她画了一幅九九梅花消寒图挂在榻旁的墙上,每日要就调了淡墨涂上一片,要就挑点胭脂晕上一片,再不干脆挤点菜汁点上一片,眼看纸上的颜色多了起来。
这九九梅花消寒图本是从冬至这天气起,画一枝素梅,枝上画梅花九朵,每朵梅花九个花瓣,共八十一瓣,代表“数九天”的八十一天,每朵花代表一个“九”,每瓣代表一天,每过一天就用颜色染上一瓣,染完九瓣,就过了一个“九”,九朵染完,就出了“九”,寓意冬尽春来。现在画这图已经晚了点,但用作记日子倒还不错。
赵雁来用手指蘸了点唇的膏子轻轻点在一片梅瓣上,小心地用指尖勾抹匀净,才退后一步,偏着头欣赏起来。
周庭活动身体后进屋来,看见她纤长优美的肩颈随呼吸轻轻起伏着,头发没有挽成髻,只是随意地用带子结在脑后,右手因中指指尖尚有唇膏印子,半举在空中,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轻轻上前抱住她的腰,只把脸埋入她的头发里。
赵雁来现在并不抗拒周庭的亲昵举动,谁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呢?不如好好活在当下,享受片刻的温情罢。
她扭转身,突起顽皮之心,把手指上的唇膏往周庭唇上抹去。
赵雁来的手指细软,周庭只觉唇上痒痒酥酥,不由得用牙咬向下唇,却咬住了赵雁来的手指,索性顺势轻轻吮吸起来。
赵雁来看着周庭的眼睛,此刻那里面除了****看不出别的什么。她闭上眼,只把所有的感官调动起来接受这欲望的洗礼。
周庭哑声说:“到床上去?”赵雁来一边接着他的唇,一边“唔唔”点头。
周庭放开赵雁来,返身出外间去关门。赵雁来身子发软,只用手堵住嘴,脑袋里恢复一丝清明:“是放纵身体的欲望还是应该理智一点?”还没等她理出个头绪来,周庭已经折回身来,双手抱住她,重重亲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抱着、亲着、相互摸索着进到里屋。
门帘被谁顺手放了下来,这不重要;光线昏暗,这不重要;谁脱了谁的衣服,这不重要;谁的手放在谁的身上,这不重要;谁主动谁被动,这不重要;谁亲了谁的哪里,这不重要;谁咬疼了谁,这不重要……一个迎接着另一个,一个寻找着另一个,当水与火相遇,当坚硬与柔软碰撞,当充实填满空虚,当狂烈的风暴冲入沸腾的海洋,喘息与呻吟已成为这室内唯一的声响,嘴堵住嘴,所有的呻吟都封在喉咙里,汗水渗出在躯体间,不够贴近,一个恨不能把另一个压进自己身体,一个恨不能把另一个揉入自己血肉,再近一点,再进一些,没有旁人,没有世界,只有两人在无尽的空间里徜徉,直至落入姹紫嫣红的花园。
吴妈妈这两天的神色颇为不豫,虽说夫人和周老爷上山以来是以夫妇相称,两人之间还是相敬如宾、礼仪如常的,可这几天两人间的关系看上去有点微妙,常年在府中后院生活的吴妈妈怎么可能没有觉察到呢?
吴妈妈本身信佛,平日在家时早晚烧香,尤其是到了庄院后基本长期吃素了。
到寺里后,吴妈妈除了管好带来的物件外,多半的时间是随了寺中的师傅念经打坐,等到周家主仆两人身体恢复后,她更是将家事全交给春姿,一心向佛。
这段时间她想得很多,如果夫人能和周庭复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患难见真情,周庭能借此时机识得夫人的温婉贤良最好不过,那自己过了这段时期以后想留在寺中修行,甚至将来死时也就能放心了。
但凡事总得按规矩来,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但随随便便两人就产生私情,这还得了?看样子自己得多敲打敲打。
吴妈妈不知道何柳调戏过赵雁来的事,当然也就不知道这事才是诱发两人感情渐深的导火索。
因为那日只有周庭、赵雁来和周喜善在家,周喜善并未曾向别人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