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竟是连铁浮屠都带来了?”杨思林望着秋艳芸说道。
“若不是铁浮屠,现在你我就死在了他们手中,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不是你杨思林随意能够摆弄的地方了。”秋艳芸一脸恼怒的说道。
“还是先尽快离开这里吧。”杨思林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难看,气的只能拂袖而去,破碎不堪的街道,似是被炸过了一般,街面之上的那些商贩已经都消失不见了,连面摊老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毕竟谁都不会在意一个面摊商贩,而那一个酒鬼依旧趴在那里呼呼大睡,屋顶之上的云海棠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街道之中只余下了褴褛酒鬼的身影,显得无比落寞。
“杨思林,伍崇远你们可曾想到我还活着。”声音之中似是没有什么,可是只要听到这句话,就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的愤怒,这种愤怒已经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因为这种愤怒,已经是超越了生死的愤怒,街道之上已经无人了,褴褛酒鬼缓缓站了起来,身躯微微躬身,脚步依旧虚浮。只是他随意的一甩衣袖,手中似是闪现一道刀芒,嗤的一声,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街面之上竟是出现了一条长达几丈之长的刀痕,若是有人看到这个酒鬼出手,肯定会无比惊骇。只是此刻的酒鬼拖着褴褛的身姿,连走路都是无比落寞的消失在了街道之中,苏州城之中的波澜永远只会埋藏在暗中的波涛,城中的百姓绝不会知道,这里有着一些人都恨不得对方死掉,而且黑暗之中的厮杀从来都不曾减少一分,只是他们都不曾看到这些血腥。
“他叫什么名字?”天下闻名的皓月阁,令人闻风丧胆的孤楼,却只是一座普通的孤楼,孤楼之中许多的帘子垂直落下,微风飘飞而出,吹的轻纱帘子不停抖动着,只在楼中身影若隐若现,声音无比沧桑,就是这道身影发出。
“这弟子不曾问到,他始终不曾说出自己的名字。”东方既白无比沮丧的说道。
“他会不会是故意激起我们对他的好奇,据你所说他不过是二十多岁,竟是从狂如风手中将你救下,要知道狂如风的刀,就算是我们三个联手,也未必有胜算啊。”侯云飞则是一脸不信的说道,因为他实在是不能相信,一个二十多岁之人,能够在狂如风的手中全身而退。狂如风是谁?当今江湖之中,能够与他动手的高手,本就屈指可数,能够在他手中全身而退的,那就更是寥寥无几了,那些人之中绝不会有一个仅仅二十几岁之人。
“绝不会,与狂如风那一剑我不曾看到,可是第二剑我看到了,世间如果有一种剑超越了快慢,那么就是他的剑了,怎么说呢?如果他的剑快呢,可是又能够清楚的看到他刺出的那一剑,如果不快呢?可是那一剑肯定不是常人,不是常人,而是绝对,任何人站在他的面前,面对那一剑,都躲不过去。”东方既白一脸坚定的说道,虽然他不曾见过李白是如何接下狂如风的刀,但是他知道李白绝不会是那种用心险恶之人,因为那样的剑,绝不会是拥有别样心思之人能够练成的。
“那是什么样的剑法?”帘子之后声音略显低沉,可是语气之中似乎有种特殊的磁性,他的身影在轻纱之中显得有些抖动,三个人的眼眸之中都出现了一丝惊骇,因为他们都知道坐在了那里面的那个人,已经有二十几年不曾走出孤楼之人,他的强大已经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了。他的强大不仅仅是武功,无论是为人还是心理,他的强大都不是常人可以理解了,这样才撑得起绝世二字,因为绝世不是江湖称号,而是一种世人的肯定,绝世跟俗人,已经是两个世界。无论你是绝顶,或者是顶尖,都是世间之人,都不可能凌绝尘世之上,而他能够凌绝尘世,他可以说是没有任弱点之人。
“我也不能形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没有任何缺点的剑法,对,是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缺点,自然,他的剑很自然。”东方既白道。
“自然是什么意思,也是境界吗?”侯云飞不懂的说道。
“怎么说呢?自然的意思就是他出剑的那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都只有他一个展现光芒,他的剑很普通,可是一旦绽放,那就是天地之间最华丽的那一道眩光,使任何人都沉迷在了他的剑下。”东方既白道。
“东方的眼光从来都不曾错过,这个李白肯定非池中之物。”铁海棠插了一句说道。
“自然,应该很自然,他不是皓月阁的敌人,现在你们该注意的是杨思林,还有秋艳芸,连铁浮屠都带来了,想来依旧是打皓月阁的主意,注意一下他们,至于那个少年,就算把苏州城掀了,也不用管。”楼中的身影淡淡说道。
“明白了。”三个人都无比尊敬他,皓月阁能够存在,令江湖忌惮,令朝廷忌惮不是因为其背后的强大势力,因为那些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朝廷,朝廷忌惮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可是能够令朝廷忌惮的人,除了这种绝世之人,哪里还能有别人。
“小姐,现在柳随风大侠已经回去巴山了,我们也见到铁海棠少侠了,是不是改回去了,我们逃出来的日子都是有些久了。”小二有些担忧的说道,对于西北谢家而言,这次联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很艰难的事情,皇帝猜忌西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东南之境虽然也是边境,可是面对西北的时候,那可就不值一提。东南少有战事,那些军士经历过大战之人,本就没有,可是西北就不同了,西北乃是戎狄边境,戎狄好战,总是侵犯边境,与西北大军之间的大战小战,每一天都会打上近百场,可想而知西北大军的彪悍,这也是皇帝忌惮西北谢家的原因。因为西北若是自立为王,恐怕举国上下不会有人能够打得过西北大军,就算是伍崇远大提督亲自带兵,胜负也未可知。
“联姻,联姻,你为何总是提醒着我。”谢冰雨的脸色出现了怒意,现在她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联姻二字,尤其是见过铁海棠之后。任何女人都会喜欢他,若说英俊铁海棠不是最英俊的,可是他绝对是对女人很有吸引力的,谢冰雨自然也喜欢他,铁海棠的杀人的手段,在她眼中都是有些无比优雅,只可惜他已经不能与她一起了,准确的说他们本就不该有交集。谢冰雨知道,自己出来也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遇见铁海棠这件事情似乎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原本联姻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她打心底不想联姻,不想回到金陵之中去。
“小姐,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无论你怎么不想面对,西北的压力也许你能够撑得住,可是朝廷的呢?这次是陛下给西北下了威压,若是你不嫁给李家,朝廷怕是要对西北有动作了。江湖人不知道金陵李家乃是朝廷的李家乃是一个家族,李展源还是当朝王爷,就算嫁的是私生子,那也是皇族,如果大唐还是以前的大唐,你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是大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唐了,现在大唐威震天下,四周领国无不臣服,江湖才是朝廷最为关注的地方,二十年前的苏州,发生了一件大事,整个江湖都掀起了巨大的风波,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为何如此,当今武林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件事情的背后,乃是皇帝亲自执行的。”小二道。
“你不是不关心江湖之事吗?为何知道的那么多?”谢冰雨道。
“这是老爷说的,如果你不想去联姻了,就让我告诉你,如果听了你还不想联姻,那么以后就不用回西北了。”小二一脸凝重的说道,的确是不用回去了,因为一旦联姻失败,西北会不会存在已经是一个问题了。
“明白了,这是逼我,全天下都在逼我。”谢冰雨有些颓废的说道。
“这不是逼你,这是老爷给你的选择。”小二道。
“选择?因为是选择所以才会逼的令人绝望,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路,仅是一条路而已。”谢冰雨道。
苏州城中有一座很废旧的大宅子,这座宅子如今荒草遍地,如果似是以前,这座宅子绝对是门庭若市,因为这座宅子的主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就算是如今,提起这个人,都会令人肃然起敬,他姓顾,叫做顾未然,姓顾,自然就跟顾倩夕有关系,没错他就是顾倩夕的父亲,而且他乃是整个江南的名宿大儒,文坛大家。不过这个顾未然不喜欢写诗词歌赋,因为他最喜欢写的就是文章,文章就是他的诗词歌赋,他写的文章被天下人传阅,若是他去参加科举,定然会是一个状元,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去参加。因为他始终都不愿意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尤其是官场的黑暗之中,他是最不愿意陷入其中的,所以他始终引领着一股清风。只不过他死了,二十年前死在了苏州大牢之中,至于是怎么死的,没有人知道,这位名宿大儒死的很凄凉,知道的人都已经跟这座宅子一样,心中已经长满了荒草,有些事情绝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就是过去,永远不可扭转的。顾未然对文坛的影响有多深,以前没有人感觉到,可是当顾未然的死讯传出与皇家有关之时,天下文人竟是整整五年都不曾参加科举,就连武考都没有人,令皇帝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个如此影响之人,竟是死的无比凄凉,其故居已然荒草遍地。时间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抹平岁月之中的痕迹,比如现在的人,提起顾未然,也许知道的人没有几个了,仅仅二十年已然物是人非,时间才能够做到这一切。可是在荒草之中,却是燃起了一阵火光,黑夜之中,竟是在荒废的宅子之中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这样的地方绝不是女人敢来的,除非她的胆子很大。不过认识她的人,却知道她的胆子不大,相反很小,可是她却敢来这里,那是因为她就是顾倩夕,火光便是她烧纸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