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星期六、星期天唤唤跟谁在一起？”援朝问。
“都是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从小就这样，已经习惯了。”
“王兰，以后星期六、星期天把唤唤送到我家来吧。你如果没时间，我去接她。”援朝诚恳地说。
“不用，太麻烦你们了。”王兰过意不去地说。
“姑姑，就让唤唤来吧，我也是每星期六、星期天来爸爸、老叔这里的，我们一起做作业，一起玩儿，我们俩还是个伴儿。”凡凡恳求地说。
唤唤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妈妈，王兰装作吃菜，不看她。
“兰姐，你怎么了？难道只许你帮我们一家人，就不许我们帮帮你吗？再说唤唤和凡凡真的是个伴儿。”董小难乞求地说。
“王兰，我知道你是一个不爱麻烦别人的人。但是唤唤来我们家，并不会给我们找麻烦。我听小难说在他住院的时候，唤唤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那么小就知道疼人了。王兰，就让唤唤和凡凡做个伴儿吧？”援朝恳求地说。
王兰盛情难却地答应道：“好吧，以后星期六、星期天就让唤唤来找凡凡。”
王兰的话，使在场的人都露出了轻松、满意的笑脸。
唤唤高兴地：“噢，太好喽，妈妈你真可爱。妈妈，我亲亲你。”
“算了，算了。你觜上都是油。”
还没等王兰把话说完，唤唤的油嘴已经贴到了王兰的脸上，逗得大伙都笑了起来。援朝赶忙把餐巾纸递给王兰。
吃完饭，王兰和董小难、援朝谈了一会关于小难去电台直播节目的事，唤唤和凡凡一起谈着她们学校和同学的事。
王兰看快十点了，忙起来：“太晚了，我们走了。”
“好吧，我送你们。”援朝说。
“不用送，街上都是路灯，我们已经习惯了。”王兰说着刚要把书包给唤唤背上。援朝从王兰手里拿过来：“给我吧，唤唤坐我的车子。”
“兰姐，明天早晨就让唤唤来吧。”董小难在后面叮嘱说。
“好吧。”王兰答应着。
“唤唤，明天见。姑姑再见。”
“凡凡姐，小难叔叔，明天见。”
“凡凡，你和老叔都别出来了，外面太黑了。”王兰给凡凡使了个眼色，凡凡理解地和老叔送到房屋门口。
援朝和王兰一路上简单谈了谈各自的工作，援朝感到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王兰家似的。
“我家到了，援朝上楼坐坐吗？”王兰客气地问。
“不了，你们上去早点休息吧。唤唤都困了。”
“那好，谢谢你来送我，你回去吧。”
“你们住在几层？”
“三层，就是那个没亮灯的屋子。”王兰指给援朝看。
“好，我看着你们的灯亮了再走。”
援朝的这句话，使王兰感到心里一热。她没有再说什么，和唤唤一起上楼了。唤唤困意实足地小声说了句：“叔叔再见。”
“唤唤再见。明天叔叔来接你。”
王兰想说：别来了，太麻烦了。但她没有说出来。她怕自己会哽咽的。只因为援朝刚才那句话。
王兰一进屋，先把门厅的灯打开，又把卧室的灯打开，然后来到窗口，幽暗的路光照着援朝那高大，很有男人魅力的身影。她冲援朝摆了摆手，援朝会意地冲她摆手。王兰看着援朝的背影走远。
第二天早晨，王兰和唤唤匆匆下楼，唤唤跳上自行车的后坐，王兰刚要骑，援朝朝她们母女走过来：“王兰，你上班去吧，让唤唤跟我走吧。”
王兰又惊奇又感动地问：“你……你早就来了？”
“没有，我刚到一会儿。王兰，中午你也到我家去吃饭吧！”
“不了，趁唤唤有你们替我照顾，我想今天带部分部组长去北京参观，晚上可以晚一点回来，唤唤就麻烦你……”
“你别总是麻烦、麻烦的这么客气好不好？”援朝微笑着说。
王兰只好点头说：“好，以后不说了。唤唤，在叔叔家听话啊。”
“知道了，妈妈。妈妈你慢点骑。”
到了家门口，援朝把唤唤抱下自行车：“唤唤，你和妈妈都没有吃饭吧？来，叔叔给你热奶炸荷包蛋。”
“叔叔，我吃过了。”
“吃过了？那你和姐姐一起写作业去吧。好吗？”
“好。”
援朝把唤唤领到屋里：“凡凡，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唤唤，快进来。”凡凡亲热地拉着唤唤的手。
“凡凡，你哄着妹妹学习，爸爸去市场买菜。好吗？”
“爸爸，你去吧。”
“姐姐，你们怎么还有个家呀？”唤唤奇怪地问。
“是的。这是爸爸和妈妈的家，那个是爷爷和老叔的家。”
“姐姐，你妈妈呢？”
“我……我妈妈上班去了。”
“噢，跟我妈妈一样，星期天也要上班。”
“我们写作业吧。你坐这儿，我坐这儿。”凡凡把写字台的中间让给唤唤，自己坐在写字台边上。
“姐姐，你坐在当中吧，我小，我坐在边上就行了。”
“不用，你坐在中间吧。你是客人。”
“好吧，谢谢凡凡姐姐。”
姐妹俩一起专心地写着作业。
“石头儿，你歇一会儿吧，你怎么能跟我们比，刚一个多月你看你又黑又瘦了。”一位建筑工人搬着砖过来，对正在砌砖的石磊说。
“是啊，我们干这么多年的工程了，还没遇上一个像你这样和我们一起干活的头儿。其实你指指手就行了。”
“石头儿，你是个文墨人，跟我们干这些粗活儿太委屈你了。”
“可不是。我就怕你一回家，你媳妇不认识你了。”
大家边干活儿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石磊不说话，只是冲他们笑笑。
“石头儿，你媳妇是不是特别漂亮？”
一问到这个问题，石磊立刻想到的却是王兰。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笑笑。
“不会吧，你长这么帅，你媳妇能不漂亮？”
“那可不一定，柱子，你长得这么丑，你媳妇咋是个大美人啊？”
听了这话，工人们大笑起来。
石磊也跟他们一起笑着。他喜欢这些朴实、真诚的建筑工人们。从他们身上他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他也用真诚来回报这些可爱的工人们。他们虽然文化不高，爱说一些粗话，没有卫生习惯，但他们身上所具有的善良和直率才是人性中最美好、最可贵的东西。和他们在一起不用给自己戴上面具武装起来，可以轻轻松松地生活和工作。此时，他真正体会到了事业给他带来的充实和快乐。
工人们提到李姣，他觉得自己真的该回家看看了。尽管他给李姣买了手机，可不知为什么，他们很少通电话。所以决定今晚回家也不想打电话告诉李姣。
“李姣，你干什么去？”
“陈涛？我替一位病人取化验结果。”李姣见陈涛穿着便装，便问：“下夜班怎么还来医院？”
“今天我没上班。我母亲住院了，小雪说什么也不去幼儿园。没办法我只好请了一天假，边照顾老人边看孩子。”
李姣这才注意到陈涛身边一个蹦跳的小女孩。李姣蹲下来，喜爱地抚摸着小雪的脸：“小雪？你是小雪吗？都这么大了？小雪真漂亮。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是爸爸，因为妈妈生我的时候天上正在下小雪。”
小雪一提到妈妈，李姣立刻对孩子产生了怜爱：“是吗？小雪的名字真好听。”说完抬头问陈涛：“阿姨得的是什么病？”
“脑中风。本来我们离婚的事我始终瞒着我妈妈的，可前天下午妈妈在家里却收到了一封她的电报，要求要回小雪的抚养权，并在国内请了一名大律师。妈妈看了电报，当时就……亏对门的李嫂打电话给我，要不然妈妈就……”陈涛说着把脸转过去，怕李姣看到他眼里的泪水。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跟律师打听过了，这件案子要看孩子从小跟谁长大的，看彼此的经济条件。虽然我的经济条件不如她，但抚养小雪是没有问题的。如果我和妈妈坚决不同意的话，不是她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陈涛，你看护阿姨，小雪晚上怎么办？”李姣轻声问。
“昨天晚上小雪睡在我办公室了，我只好病房、办公室两头儿跑。”陈涛看着女儿说。
李姣把小雪抱起来：“陈涛，让小雪跟我回家去住吧。这么小的孩子住医院总不是办法。”
“那……那太麻烦你了。再说你丈夫……”
“他不在家。他去设计并承包了一项工程，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再说就是他在家，他也不会嫌弃小雪的，他非常喜欢孩子。”
“那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已经给东北的姐姐拍电报了，等我姐姐从东北回来，有了帮手，我再把小雪接回来。”
(1)第九十四章 不同的付出就会有不同的回报 (3) (1)
“在阿姨出院以前，小雪你就不用惦记了，就由我来接送幼儿园照顾她吧。”
“好吧。李姣，太谢谢你了。”
“老同学了，干什么那么客气。”
“爸，您今天下午没出去吗？”李姣下班回家来到后院，跟摆弄花草的公公打招呼问。
“没有，今天没有活动。”石伯年转过脸来看到小雪，喜爱地朝小雪笑着。
(1)第九十四章 不同的付出就会有不同的回报 (2) (2)
“小雪，快叫爷爷。”李姣说。
“爷爷。”小雪甜甜地叫着，欢快地跑到爷爷身边。
“哎。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石伯年慈爱地问。
“叫小雪。爷爷，这些花都是你们家的吗？”
“是啊，你喜欢花吗？”
“喜欢。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说要爱惜花草。”
“对，小雪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来，跟爷爷一起除草、浇水。”
“小雪，跟爷爷玩吧，阿姨去做饭。”
“知道了。”
李姣正在聚精会神地做饭，石磊开门回来了，喊了一声：“李姣。”
“石磊？你回来了？”李姣惊喜地回头看着石磊，心疼地：“你怎么又黑又瘦了？”
石磊咧嘴笑了笑：“没关系，男人黑点瘦点更健康。每次都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老不给我打电话？”
“我挺好的。也没什么事，就没给你打。再说手机费挺贵的。”李姣边说边手不停地做着饭菜。
听了李姣的话，石磊没说什么，他本想说句亲近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只是朝李姣笑笑，洗了洗手想帮忙做饭。李姣忙说：“不用你，我自己做吧。”
石磊问：“爸爸怎么样？”
“爸爸挺好的。正在跟小雪在后院弄花呢。”
“小雪？小雪是谁呀？”
“我们同事的女儿。他妻子跟他离婚了，他妈妈又住院了，孩子没人带，我就把她带到咱们家来了。”
“是吗？我去看看。”石磊说着来到后院，跟爸爸打着招呼：“爸。”
“石磊，你回来了？工地上怎么样？”
“挺好的。”石磊走近小雪，亲切地微笑着问：“你是小雪吗？”
小雪看了看石磊，又看了看爷爷，问：“叔叔，你是爷爷的儿子吗？”
石磊听了小雪的问话，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孩子：“是啊。你在干什么？”
“帮爷爷除草，爷爷说了，如果这些草不除掉，这些花就会长不好的。爷爷还说这草就跟人身上的缺点一样，如果不及时改正，就会长成一个坏孩子的。”
“啊，爷爷的政治思想教育课都上到你身上了。小雪，长大以后想干什么？”
“我想跟爸爸一样当个医生，好给奶奶治病。”
“小雪真是好孩子。”
李姣过来喊着：“吃饭了。爸爸，明天再弄吧。小雪，让叔叔给你洗手去。”
石磊抱起小雪：“走，咱们吃饭去。”
“阿姨、老师都说了，饭前要洗手。”小雪拍着小脏手说。
“小雪说的对。来，咱们一起洗手。”石磊帮小雪洗完手，然后把她抱到饭桌前问：“告诉叔叔，你挨着谁？是挨着爷爷，还是挨着叔叔和阿姨？”
小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好意思说出想挨着谁，好像说出来就会伤害一个人似的，只好说：“我不知道。”
逗得一家三口都笑了起来。
“你就坐在叔叔和阿姨当中吧。”石磊抱着小雪坐在他和李姣中间说。
“那爷爷呢？”小雪望着爷爷，认为这样冷落了爷爷。
三个人都为小雪的善良感动了。
“让爷爷坐在你对面，看着你吃。好吗？”石磊说。
“好吧，爷爷，你多吃点儿。”
全家人又被小雪大人似的话逗乐了。
李姣心里又在隐隐作痛。没有小雪和唤唤的到来，家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欢笑。要是自己能生一个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就会使这个家永远充满这样的欢笑的。可是自己却再也不能……
吃完饭，李姣收拾完碗筷上楼，看到石磊正趴在地毯上让小雪当马骑。小雪在石磊的背上不停地喊着：“大马、大马快点跑，叔叔的大马比爸爸的大马还要跑得快。”
看到这一幕，李姣心里又是一阵疼痛，轻声说：“小雪，别玩了，叔叔累了，咱们也洗洗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幼儿园呢。”
石磊看小雪兴趣正浓，忙说：“再让小雪玩会儿吧。”
“阿姨，我们能再玩会儿吗？”
看到小雪那可爱的样子，李姣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不能时间太长了。”
“知道了。”小雪高兴地又喊道：“大马，快，继续前进。”石磊听话地继续爬了起来，小雪高兴地呵呵笑着……
李姣把小雪哄睡了。石磊洗漱完穿着睡衣回到卧室，看到小雪香甜地睡在床中间，胳膊、腿自然地伸展着，占去了床的大半。石磊喜爱地欣赏着小雪的睡态。李姣不好意思地说：“我怕她睡在边上掉下来。让她一个人睡我又不放心，要不先把她抱……”
“没关系，你和小雪睡吧，我也太累了。我到书房去睡。”
李姣体贴地说：“你快去睡吧，明天早晨几点走，我给你做饭。”
“不用，你睡吧。早晨起来你还要照顾小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