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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慢慢地,垃圾桶的滚动停止了,挡住视线的麻袋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一个满脸都是褶子的老婆婆出现在我面前,她把我从垃圾桶里拉出,捆成木乃伊,塞进大铁笼,动作一气呵成,我不由得怀疑她是肉肠加工厂的高级技工!

“那个,那个,您这是干吗啊?我的同伴呢?他们上哪里去了?”

“不亏是用有希望的人,真有活力。”老婆婆没有回答我的问,啪地把一张标签贴在我的嘴上,“003号商品,估计希望数值在1200以上,一看就是上等品。”

“呜呜。”这下真的成了肉肠了!

“放心吧,很快你就会和我们一样,不会感到痛苦了。”老婆婆说着把装着我的笼子推到一个空旷的场地。她的力气还真是大得不可思议!

“啪啪啪!”只听到一片掌声,接着从头顶上洒下一片亮白的光。我便像展品一样暴露在台下无数冰冷的视线中!“现在请专家上台当场鉴定他们的希望数值,然后大家开始拍卖。”老婆婆拿着话筒,用破鼓般的声音高声宣布。

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拍卖场礼仪小姐?不过,她说他们,那就应该还有别人吧。我转头看看四周,束夏、静羽还有小希都在我的周围,连小羽都被关起来了!

因为嘴上都被贴了标签,我们不能交流,只能透过眼睛和眉毛的运动来猜测对方的心思。

不过不管束夏怎么挑眉斜眼,我都不明白他要我干吗。左转还是右转?动胳膊还是摇脖子?最后我为了配合他,晃来晃去像个蚯蚓,而束夏的眼睛也开始抽筋!唉,看来光靠眼神,是没有办法商量出逃跑计划的!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根本就是句谎话!

这时候一些看起来像医生的家伙,拿着模样古怪的器械走上来,开始对我们动手动脚。

“嗯,这个希望数值在300左右……”

“这个680.”

“……”

哈,这些人真的把我们当商品?太过分了!当一个长得像ET的医生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猛地往前一跳,用头把他的手顶了回去。

“哎哟,这个人的希望值在2000以上呢!”他跌倒在地,嗷嗷地大叫起来,下面的人立即被引出了兴趣,一个个睁大眼睛,高高举起拍价牌。

见鬼,他们到底想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夺走我们的希望啊?我紧张地看着下面的那些人,想等他们结束拍卖。十分钟过去,买主都确定下来,其他的人才依依不舍地走掉。

“‘希望’真是美味的东西,吸收过一次都忘不了呢。”一个头发卷卷的蓝眸少女,慢慢走到我面前,“你真幸福,拥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她一把揭下贴在我嘴上的标签,“以后啊,你都要跟着我,我会给你好吃的好喝的,你就给我提供‘希望’好不好?”

少女美丽得就像中世纪宫廷画中的公主,但因为缺乏表情,一张漂亮的脸蛋显得僵硬无比。

“喂喂!小丫头,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以为我是你家种的土豆,只要施肥就能结果啊!”我呛了两声,“我是人!是人!赶快放开我啦!”从余光中我看到束夏、静羽他们的身边也聚集了一大堆买主。糟糕,看起来形式相当的不妙呢!虽然我不想象不出来他们怎么夺走我们的希望,但手心还是渗出了汗珠。

“怎么可能。”那个语气特别成熟、一看就是阔小姐的少女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希望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我花了多少钱才买到你?”

“希望?每个人的心里不都是有希望吗?只要相信未来,就会有希望了啊。”我一边和他说话拖延时间,一边扭动身体去解绳子。

“我们的身体里没有叫做‘希望’的东西。”少女的眼睛就像被冻结了的海,“我的祖辈都是从碎镜诅咒之地逃出来的Dream能力者中的一支,他们到了人类社会后,继续靠解释预知梦为生,但后来却被一个叫做孟言的人强夺了Dream能力。”

“不能完全融于人类社会,又失去了谋生的技能,他们逐渐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信心。而这样的情绪慢慢积累下来,就变成了绝望。因为Dream能力者的体质特殊,彼此的精神能够互相影响。所以绝望很快像传染病一样席卷了整个城池。”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吸管,就像在说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并且还把这样的特质一代一代传了下去……我们这一族经过了太多的磨难,已经失去了‘希望’的能力。”

就在少女说话的时候,静羽和小希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在他们头顶上一圈圈蓝光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那过程看起来跟吸收Dream能力没有什么两样!

“你们不是已经没有Dream能力了吗?为什么可以……”看到那一幕,我越发使劲儿地挣扎起来。

“没错。但是被吸走Dream能力之后,我们的身体里出现了Dream能力的空洞,能够吸收其他人的Dream能力,甚至是情绪。”少女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茫然,“也许这是神对我们的补偿?自己没有的东西可以直接从他人身上拿走?”

“那不是和强盗一样吗?!”

“弱者的一切都是强者的。当时我的祖先被孟言夺走能力,也没有半句怨言。”少女摸了摸我的脸蛋,一双细腻的手冰凉得像玉石,“拥有‘希望’就能和你一样大哭大笑吧?”

这时束夏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铁棍,撬开自己的笼子跑了出去,引起一阵骚乱。

“抓住他!”

“他要跑了!”

“不要让他接近他的同伴!”

少女朝那边看了看,眨了眨眼睛,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么多吗?”

“不知道。”拜托,我跟你又不熟!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跑!束夏,你可千万别被抓住啊!

“拍卖场的人说,我要和商品沟通,他(她)才能产生更多的‘希望’……”

“这样啊……”幸好和你聊天的是我!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神经强韧到不行的Dream能力者——苏小韩,才不会被你说的那些话打击到崩溃!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还是一次性把能力发挥到极致好了,这样救出静羽他们的把握更大!

“现在沟通完了,把你的希望给我吧。”就在少女快要碰到我的瞬间,手终于从绳索里滑了出来。我猛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巨大的翅膀便扑啦啦地在空气中展开。蓝色的防护罩在我身边迅速膨胀,将笼子的铁栏压弯!

“难道是传说中可以复兴Dream一族的Dream master?!”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也许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冷漠以外的表情。

我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没有疼痛,也没有挣扎,能力就能发挥到这种程度!那一刻我似乎完全摆脱了咒符的影响!

“Dream master,你能不能让我们重新得到‘希望’?”少女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期待。

“刚刚你的心里就升起了希望呢。希望和你说的不一样,那不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态度!”我扬起眉毛,用力拍拍少女的肩膀,然后飞快地向静羽他们跑去,“喂,站在那边碍事的家伙们,赶快放开我的朋友!”

“啊,是的,Dream master大人。”人们慌忙给我让出条道。哟,看来这个身份还是挺好用的嘛。

“他们的希望已经被吸收了。”束夏站在昏迷过去的两人面前,翻开他们的眼睛看了看,“现在只有你对他们催眠,满足他们最重要的愿望,才能恢复神智。”

“啊,我试试看。”

“不是试,小韩,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熟练的Dream能力者了,这些事情都是那你能做到的,也应该做到的,知道吗?”束夏的嘴角流露出些微的苦涩,“不然,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嗯。”捕捉到那微妙的眼神,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能让他担心!完美的笑容,加油!小韩!

“啊,Dream master大人要显示神迹了,大家保持安静!”主持人老婆婆带着一群人在我面前跪下,就差没有磕头念叨“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之类的话。

我无力地扶住额头。拜托,你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还有啊,我只是个普通女生,又不是你们的救世主!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熬不过那些狂热的家伙,最后我只能飞到笼子顶上大声说道:“你们的希望一直都存在于你们心中!绝望是逃避的行为,是懦夫的行为。不管受过多少苦,只要我们不屈服,努力地去争取,就一定能得到幸福!”

从来没有当众讲过话,一开口就是说教的词,连我都佩服自己。过了好久,下面还是一片死寂。

“喂,你们表个态啊!不管是鲜花还是鸡蛋丢过来啊!”我等不下去了,“我已经讲完了,现在要去救人了,你们该干吗干吗吧!”

“啊,原来讲完了,果然是master,言简意赅,我们慢慢悟吧。”他们终于有了反应,啪啦啦地鼓起掌来。

“有了她的指点,我们一定会重新找到自己的‘希望’。”

“没错。只要有master,Dream一族一定会复兴的!”

每个人的脸上慢慢浮出淡淡的光彩,而口气也变得微微兴奋,那样子好像见到救世主耶稣似的!

我身子一摇,从笼子顶上掉了下来,幸好有翅膀保护,才没有摔个狗啃屎!哈,哈,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啊,失去“希望”和得到“希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一瞬间就能从天堂下到地狱,也能从地狱升到天堂!这仅仅取决于心态。其实不服输、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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