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可逾越之距
这一点，众人无论如何，都是揣摩不透的。
而现在，边防的战事告急，众人更加明白，如果一件事可以拿到朝堂之上当众商议，必然是严重到了一定地步，而皇帝老儿却悠哉游哉地不着急，这更是让众臣匪夷所思。
“呃……老臣拙见，窃以为，我燕朝有慕容丞相这样的武将之才，手握重兵，这才让皇上对那小小的胡族无所畏惧，而此时若举行太子的婚事，更是召告天下我燕国的强盛繁荣，国泰民安，新任的太子妃才貌双绝，此时大婚，定会让天下子民都为之振奋，边防的战事，想必也会连连告捷！”
这马屁，拍得还真是天衣无缝！
慕容靖德淡淡地瞥了一眼说话的大臣，不动声色。倒是旁边的苏御史，脸色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难看到了极点。
“哈哈哈……”老皇帝笑了笑，“爱卿说得极是，正合朕意！”
拍马屁的大臣吓得连连擦汗，刚刚还生怕自己说错，现在看来，马屁总算没拍到马掌上。
早霞渐渐散去，天空变得更加透亮澄澈。
慕容靖德踏出荣华殿的正门，眯着眼睛瞧了瞧天边舒缓漂浮的云朵。
旁边的公公关上了殿门，却见当朝的丞相大人正极目远眺，不禁好奇地朝天上瞧了瞧，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相爷，您……在看什么呢？”公公疑惑地低声问道。话一出口却又后悔了，冷汗直冒，人家堂堂丞相，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问这些……
慕容靖德苍老的眼神扫过面前战栗的小公公一眼，顿了顿，才又重新抬头看了看。
“我在看，这天色，何时会变呢……”
公公一愣，抬起头，却见慕容老爷子已经顺了顺官服，迈下台阶去了。
“变天？”小公公眼巴巴地望了望，“变什么天啊？”
慕容靖德已然走远。
“要变天了么？我怎么看不出来？”小公公仍是满脸困惑。
梧桐叶落，庭院深深。
入夜微凉，寂寥如斯。
推开门，一片银杏的叶子倏然飘落。紫菱怔了怔。
是开门声震掉了叶子么？
“恩？小姐？”在桌子上捧着茶壶快睡着的银霜也猛然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紫菱。
“小姐，别这么出去，”银霜揉着眼睛去拿了件衣服过来，跑过去给她披上，“这样会着凉的呢……”
看着银霜的样子，紫菱不禁笑了笑：“你啊，困了就去睡嘛，干吗在这里干熬着。”
银霜赶忙摇了摇头：“不困不困，小姐，银霜想多陪陪您而已。”
陪？紫菱扫过银霜脸上那抹真诚的关心，淡淡地笑了笑。
她看起来很孤单么？需要人陪？
“府里的其他人呢？”她轻声问道。
“回小姐，天毅少爷在二夫人那里，相爷在前院，至于云展少爷……好像，好像是下午入宫了一趟，不知道回来没有呢。”
“哦，知道了。”轻不可闻的叹息，自唇间传出。
“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着。”把衣服披在肩上，她踏出了房门。
银霜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由着她去了。
天气的确是转凉了，之前在外面站立许久都不会冷，而现在，却掺杂了些冬日的寒气，直往人的衣衫里面渗，她微缩了肩膀，却还是觉得冷。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慕容云展的住所。
紫菱怔了片刻，忍不住笑自己。
是真的魔怔了么？连散步，都会散到这里来。
正要转身离去，却蓦然闻到一阵浓郁的酒气。
这酒气，太浓，太烈，让她闻着都忍不住觉得有些微醺。
月光是淡淡的，却还能够照亮长廊里的一切事物，紫菱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顺着酒气往廊外走去。经过一片花丛，夜已经有些深，连叶子都凝结了薄薄的雾气。
在两座楼阁的空中交界处，突兀地隆起一座小小的亭台。
浅灰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有些颓然地站立着，虽然是背对，但她还是看了一眼便认出那个背影。脚下一顿，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
多久了？没有在府里见到他。
总是会听到宫里的传召，总是有足够的理由很晚才回府。有的时候她会刻意等他，在前厅，在花园，在阁楼顶层，或者是在自己的房间。总是等不到，也总是，等着等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天醒来，府里又是那副沉寂的样子。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云展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带着醉意的眼神望向了亭外。
月光如水，纤细魅影，翘首而立。
终是躲不过……
云展望了她半晌，声音低哑地轻声说道：“菱儿，到这里来……”
踏了满楼的月光，她轻移款步，酒香愈加浓烈，她来到桌前，看到几个杯子零散地倒在酒壶旁边。嘴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她拿起一个杯子把玩：“这么晚了，大哥干吗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云展低头看着她魅惑的眉眼，只觉得醉意更浓。
“睡不着。”他握住她拿着杯子的手，慢慢将酒杯斟满，才松开她的盈盈皓腕。
“陪我喝一杯。”他兀自给自己斟满酒，仰头一饮而尽。
酒杯再次被满上，云展刚要端起，却被她轻轻按住。
“别喝了，大哥，酒醉伤身。”紫菱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眸里，有着隐隐的担忧。
云展只觉得心里面有一团火在烧，零星的火苗，被她轻轻一碰，就变成遏制不住的大火，烧得他整个人都濒临癫狂的边缘。
他的眼眸里有深深的痛楚，却兀自隐忍着，压抑着不去看她。
“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他努力坚持着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只希望她远远地离开。
她早该知道，他是有意在躲避她。
嘴边的苦笑蔓延开来，紫菱慢慢抽回手：“大哥，你已经如此厌烦我了么……”
那抹温暖渐渐抽离，让他心里一紧，猛地抓住了她柔荑。
紫菱正惊诧于他的转变，却见他的眸子里瞬间就腾起了滔天巨浪。
“你会害我下地狱……”云展手下猛地一用力，她便直直地撞进了那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独属少女的香气迎面扑来，他下意识地低头，正迎上她有些诧异和惊恐的眼神。
腰上被他刚劲的手臂紧紧揽住，紫菱有些呼吸不稳地轻叫一声：“大哥……”
带着浓烈酒气的吻，猛地低头攫获了那抹嫣红的唇瓣，把她所有的话吞没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