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波汹涌
她真的不知道,太子妃究竟怎么想,能得君宠,不是每一位女子所追求的么?
却为何,她还如此不甚欢喜?
“还有其他人在场么?”
听到问句,幽兰才回过神来:“哦,还有,苏御史的女儿,芊凝郡主。”
那位在皇后面前异常得宠的御史女儿,也是在半月前被封了郡主的。
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紫菱悄然攥紧了手中的玉钗,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冰冷。
“太子妃……”幽兰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说道,“今日上午,皇后娘娘派了太医过来给您检查身子,可是您当时没醒,幽兰就让他先退下了,过几日再来。”
太医?紫菱不禁皱眉。让太医过来干什么?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幽兰脸上有些不自然,迟疑道:“奴婢,奴婢想,娘娘应该是让太医过来瞧瞧,太子妃有没有身孕吧……毕竟都一个多月了……”
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心脏里面,紫菱握紧拳心,月白色的指甲嵌进肉里。
身孕……
她……怎么可能有身孕。
幽兰不知道,青瑶也不知道,几乎没有人会知道,她,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
她自己也想不清楚,萧远清为什么到现在都迟迟不碰她。每一日,他都会从外面办事回来,有些时候没有处理完,便会在殿上熬至深夜。躺在床榻上,睡得迷迷糊糊,只是朦胧间看到一个高大身躯的靠近,脱了外衣,也只是轻轻揽过她的肩,将她抱到怀里,安抚她入睡。
每一次醒来,他却早已不在,旁边的奴才们个个低眉顺耳,说着听太子的吩咐要好好照料她之类的官话。
她记得深夜里的那一抹暖意,自他的胸膛传来,她总是睡得不安稳,必须将整张脸都埋进一个温暖的颈窝之间,才能感觉到安全、踏实,而身旁的那个男子,不知从何时起,收敛去了所有的霸道和强硬,对她温柔备至。
偶然在白天里遇到,他也是满目的疼惜,处处护着她,宠着她,甚至连旁人的窥视都不允许。他给了她所有的一切,却还是没有对那句话松口:不许踏离景阳宫半步。
深深呼吸几次,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直叫她连呼吸都不顺畅。
幽兰凝眉:“太子妃,您不舒服么?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纤手拿起玉钗,随意地插在了发髻上,衬着陶瓷般的脸孔,风情旖旎。“不用了。”紫菱缓缓起身,踱到了窗边。
“去找一套衣服,要素净一点,不张扬,懂么?”
幽兰了然地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窗外,风雪已停,雪景怡然。
卫菱城,香茗楼。
世间总是如此,几家欢喜几家愁,遥远的北塞战火四起,而这卫菱城里,却还是一片繁荣的景象。
“这位公子,您的茶。”
如黄莺般圆润的嗓音在阁楼顶层想起,一个俏丽的女子将青色的茶壶放在了桌上,眼神瞟过端坐在桌边的俊朗男子,素净的脸上飞起一抹红云。
这公子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脸生,但是却俊朗得紧,浑身上下还透露着贵气,冷淡的眼神叫人又爱又怕,直惹得楼里的姑娘们芳心乱动。而他旁边的那个随从模样的男子,却满目的冰霜,像是个衷心护主的人,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的心底看穿。
“公子,咱们香茗楼里的姑娘,个个才艺双绝,公子难道不想挑上一两个,弹弹琴作作诗,也不枉这南国罕见的雪景啊,您意下如何?”女子浅笑着问他,顾盼生姿。
茶壶里的雾气弥漫,茶盖留了一条缝出来,只是片刻,满屋便尽是醉人的茶香了。
女子的声音本来细腻圆润,听得舒服,可就是略显聒噪了些。萧远清将目光从楼外收回,淡淡地凝视着桌上小巧的青色茶壶,口吻中透露出几分不耐:“二楼的那位客人,姑娘是否代我通知过了?”
女子听了这话有些皱眉,真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香茗楼是一座以茗会友的茶楼,是这卫菱城最为热闹的几处卖场之一,虽说与普通的妓院并无太大差异,但因为冠上了个“以茗会友”的称号,而显得高雅了许多,这楼里的姑娘们,也的确是才貌双全,少了一些胭脂俗气。
眼前这位客人一看就出身不凡,在这里坐了半天,却只是品茶,还吩咐她去邀了二楼的另一位男客同坐,真不知是什么来头,要知道,二楼的那位贵客可是真真儿的皇子身份,她们香茗楼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扰了那位客人的雅兴啊……
女子微微欠身,陪着笑脸:“公子莫怪,咱们香茗楼与烟花之地有所不同,客人至此只为图个开心,公子若是要办什么事,还是等出了这楼门,再办也不迟……啊!——”
伴着女子的一声尖叫,一把冰蓝色的剑在距离女子咽喉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停下,泛着幽蓝色的光芒。
沈君寒的剑从剑鞘中半露而出,毫不留情地抵在了花容失色的女子脖颈处。
似乎浑身都被这冰蓝色的剑气凝固,女子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客、客官,您……”
“我不想再重复一次,”端坐在桌前的萧远清悠然地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去叫他出来。”
女子浑身抖得如秋风落叶,旁边的沈君寒面无表情,仿佛手中钳制的并不是一条人命。
“谁要找本少爷啊……”一个趾高气扬的声音,夹杂着几个女子的调笑,从楼下传了过来。“丫的,谁那么不要命?坏了爷的兴致,爷让你们……”
衣衫松散、发带歪系的男子拥着几个女人走上来,在看到萧远清的那一瞬间,尚未说完的话生生噎在口中,双眼瞪圆,脸色从刚开始的晕红变成了惨白:“四、四哥……”
众人都是一愣,沈君寒眯着眼睛看了看走上来的萧远帧,缓缓收回了剑。
被松开钳制舒了一口气,眼里冒着泪花跳到了萧远祯旁边:“爷……您终于来了,爷,奴家都被吓死了……”
“啪”得一大声脆响,生生打在了那泪痕未干的脸上。
正哭诉着的女子被打懵了,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暴怒的萧远祯。
“妈的,臭婊子,知不知道那是谁!叫个屁啊叫!”收回眼中燃烧着的怒火,萧远祯脸上一脸的尴尬,驱散着身边的女人们,“滚!都给老子滚!”
女人们都愣在原地,脸色骇然,拉了刚刚被打的女子,一起惊慌失措地往楼下走去了。
萧远祯一脸的尴尬,赔了笑,一脸畏惧地走到了萧远清旁边:“四哥……您怎么,怎么有空来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