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有点周元青年轻时候的样子!”嗜血猛虎打量了一番斧爷的模样,在其轮廓中依稀看见了当初那个张狂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周冲是吧?你爹他还好吗?”缓缓放开了斧爷的右臂,张永宽旋即抬手就想拍拍斧爷的肩膀。
“走了,两年前,旧伤复发。”斧爷周冲不适应的扭身躲开张永宽血腥的手掌。
“走了好,走了好,走了干净!”闻言,张永宽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微弱的光,缓缓收起拍空的手掌。
“宽叔,俺爹临死前让我告诉你们一句话,当年大家都错了,被人利用尚不自知,造成如今这般模样都是罪有应得。”周冲看了看略显萧条的这头昔日猛虎,强忍住不适道。
“错?错又怎样,做都做了,你爹走了到是干净,可我还不想死,就是苟延残喘,像条狗一样活着,我也不想死,再说这次不就有了他的消息了么,只要找到他,就一定能有办法治好我。”听到罪有应得这句话,张永宽似乎是被刺激了一般,突然咧嘴大笑,唇齿间的鲜红深深的扯动着周冲的神经。
记得爹说过,踏上这条嗜血的道路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他宽叔在喝下第一个诗斗者的鲜血后,其实就已经算是死了。
怪不得,爹会在家里早早就帮他们立好了灵牌。
“好了,不废话了,那对父子在哪里?”张永宽激昂的神色迅速褪去,很快面上便浮现出疲惫之色,而他的表情也慢慢变冷,直至默然。
“为什么要找他们?”周冲有些好奇。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你只要告诉我那对父子大概的位置就好。”张永宽显得有些急躁,咬紧牙关喉结迅速滚动着,很是不耐烦的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这……”发觉张永宽对那对父子应该是不怀好意,周冲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若是自己将别人的位置暴露了出来,惹得这嗜血猛虎大开杀戒,那自己岂不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杀害那对父子的帮凶。
“感到为难,是身为沧渊背斧人的慈悲心作祟?”看着周冲有些遮掩的姿态,张永宽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对眸子开始逐渐冰冷,而后斜嘴一笑,“和你爹当年一个德行,不过他临了了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妥协,大家都是一路货色。”
“他是沧渊的罪人!是背斧一族的耻辱!”周冲咆哮着,声音中透露着十足的失望和愤怒。
“那你的意思?我用这些人的命做交换。”张永宽眸中倏地血色汹涌,而后身形猛然扑向一旁的人群,右手随之虎吼连连,在众人惊愕间,血色猛虎剑接连砍下两个无辜者的头颅,激昂的鲜血如沐雨般抛洒在探险家酒馆内,血腥气味顿时浓郁起来。
“住手,真言‘天风拔大木,禾黍咸伤萎’。”
淡青色诗力在周冲的双手迅速凝结,而后周冲猛然双手抱怀,从胸膛里拔出一把青色巨剑大木剑,剑身上一圈圈年轮不间断的旋转,汲取着周围桑树的气息。
“低阶真言,《早寒江上有怀》‘木落雁南渡,北风江上寒’。”
一缕青气自大木剑而起,迅速落入地面,而后就见到一层层寒霜倏地凝结而出,将张永宽的双脚冻结在地上。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黄泉之下,你爹也无话可说。”张永宽转头看向周冲,眸中一片深红,杀气四溢。
“中阶真言,《相和歌辞·猛虎行》‘朝作猛虎行,暮作猛虎吟’。”
猛虎剑上一缕血色飘出,旋即被张永宽张嘴迅速吞入腹中,而后他的双脚青筋暴起,猛一运力将脚下的冰霜震碎。
“吼!”
吼出一声虎啸,张永宽旋即扑向向其施展真言的周冲。
“低阶……噗!”周冲此时正准备释放第二句低阶真言,却被这突然入耳的虎啸声,猛地打断,一口因逆言憋出的鲜血随即喷吐而出。
同时周围的诗斗者也被这虎啸声余波波及,那诗斗师以下的人转瞬间也如同周冲一般口吐鲜血,转眼间探险家酒馆就被浸染出一片血色。
见得张永宽身如猛虎般朝自己扑来,而他手中血剑更是虎吼不断,周冲当即选择附身趴地,而后顺势一滚。
“中阶真言,《墨梅》‘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一颗幽草倏然在张永宽眼前盛开,莫名的香味飘入鼻中,让他突然失神。与此同时周冲的大木剑上一只黄鹂鸟迅速成形,急促悦耳的叫声立即干扰了张永宽的虎啸声波,将一众诗斗者从压抑的声威下释放出来。
“快走!”
缓过来的众人,当即争先恐后的往酒馆外四散而逃。
“周冲,若你仅仅只有这水平可是赢不了我的。”
鸟鸣的清脆让张永宽的眼眸短暂的恢复了些许清澈,不过,很快又再次陷入浑浊。
“中阶真言,《寄龙池寺贞空二上人》‘寒草烟藏虎,高松月照雕’。”
血色气雾蒸腾而起,张永宽的身形也在这一刹那间消匿不见,唯留下一轮血月定住了周冲大木剑上的黄鹂鸟。
“逃!”
周冲话音刚落,虎啸声再次响起,为了维持着血雾和他本身嗜血的欲望,张永宽开始肆意屠杀着酒馆内其余的诗斗者们。
“别杀他们,我告诉你那对父子在哪儿!”
“吼!”
“不好,只能拼了!”
眼见着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接连被残忍的杀害,周冲赶紧卸下背后的那柄阔斧。
“沧渊秘言,‘周公负斧扆,成王何夔夔?武王昔不豫,剪爪投河湄’。”
大木剑径直刺向自己的拇指,周冲顺势将鲜血涂抹在阔斧之上,很快,一道伟岸的身影在其背后缓缓凝聚。
“是先贤周公,三娘,我们有救了!”
角落里,还未逃出酒馆的朱老三对着其背在身后的染血妇人道。
“嗯!”
妇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救的笑容,只是虽然她捂在小腹的手压的更紧,但那浓郁的鲜红依旧止不住的在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