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睡得正香,尿急把他憋醒了。他坐起来,见老怪、小怪还在酣睡,便自己向洞外走去。洞里的玉树、玉花放着光茫,洞里的一切皆清晰可见。来到洞外,芦笛婆娑,凉风阵阵;繁星满天,熠熠生辉。他走进芦笛丛,来到小河边,正准备撒尿;突然他发现芦笛丛中,有无数双眼睛发着绿光,正向他靠近过来。红毛顾不得撒尿,顺着河边,撒腿就跑。果然,绿色的眼睛是抓他的。见红毛逃跑,他们也飞快地追赶红毛。
“不要慌!危难之际,冷静最是重要!”一个声音传来,红毛望去,老怪小怪在前面站着。小怪不停地向他招手。红毛赶紧跑了过来。
“老怪,有人抓我。”红毛气喘吁吁地说。
“他们人多,我们只能到滑鱼中躲避。”老怪说。
在小河里,果然有一条滑鱼。滑鱼身长九米,宽三米;长着两只鸟的翅膀,两只眼睛射出两道白色的光柱。在滑鱼的脊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洞口,洞口外挂着一悬梯;老怪攀着悬梯走入滑鱼,红毛紧随其后,小怪最后。滑鱼里面非常宽敞,不仅有睡觉的炕,还有木桌、木凳、木碗,皆是红褐色,透着一股清香。三人刚进来,滑鱼便已经行走。洞外的悬梯自动收了回来,洞口随之关闭。
“他们为什么抓我?”红毛问老怪。
“择帝珠,天下第一至宝,谁不想拥有?知道在你身上,自然都来抢夺;万一你被他们抓住,就有罪受了。”老怪说。
“会受什么罪?”红毛问。
“比如用火烤你;比如让毒蛇把你缠绕起来;比如把你钉在树干上,让太阳晒你;比如……”老怪说着。
“老怪救我!老怪救我!”红毛害怕了,忙喊着。
“我这不是救你来了嘛!不过,我能救你一时,不能救你一世。要想不被人家抓住,你必须要成为英雄!”老怪说。
“英雄?英雄是什么?”红毛疑惑地问。
“英雄就是顶天立地、笑傲江湖的人。世上号称英雄的人很多,可真正被人记住的,又有几人呢?”老怪叹道。
“成为英雄很难吗?”红毛问。
“天下最难之事!”老怪说。
“那我就来做英雄,来做天下最难之事!”红毛说。
“你只要有这个决心,我定会帮你。”老怪说。
滑鱼停住,脊背上的洞口再次打开,悬梯又放向外面。小怪先走了出去,红毛跟着走了出来,老怪紧随其后。原来滑鱼来到一个山洞之中。
“咱们先找些东西吃。”老怪说。
红毛也感觉肚子饿了,三人一起向洞外走去。
洞外是一条峡谷,矮树成簇,荆棘成片;蒿草遍野,野花烂漫。天空晴朗,阳光明媚。抬眼望去,山峰高耸入云,林木葱茏,白色的云雾缭绕在山顶。有一瀑布从云雾中倾泻而下,落到山谷中形成一条小溪。溪流湍急,跌宕有声,如琴如筝。
“这是姑射山的彘背峰,咱们爬上去。”老怪说。
“这么高,怎么爬?”望着直插云霄的山峰,红毛为难地说。
小怪“呲呲”地笑了起来。来到山壁下,见有垂落下来的山藤,便抓了山藤,用力蹬山壁,身体左右摇摆起来;突然,小怪松开山藤,纵身抓住另一条山藤,身体再次摇摆起来……
红毛看得有趣,便学着小怪的样子,抓住一条山藤,脚一蹬山壁,身子晃荡;当身体晃荡到最高处,他伸手去抓另一条山藤。谁知一把没有抓住,“啪嗒”摔了下来……
半空中,小怪“呲呲”地笑起来,老怪走了过来。
“一己之力毕竟有限,你要学会借力!借别人之力,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是上之上策。”老怪说着,抓住一条山藤;让红毛也抓住一条山藤;一边示范,一边说着:“抓住山藤,是借山藤之力;脚蹬山壁,是借山壁之力;身子晃起来,是借自然之力。在没有抓到另一条山藤之前,先不要松手这条山藤;因为这是根本,除非你有绝对的把握。抓牢另一条山藤后,要毅然放弃原先的山藤;这叫舍得……”
红毛一边听老怪讲着,一边按他的示范做着,晃晃荡荡地来到了山顶。山顶平坦,生长着又粗又高的金棪树:红色的躯干,金色的叶子。三人走进树林,在枯枝烂叶中行进。树上有硕大的鸟。小怪捡起地上的树枝,用力扔了出去。大鸟应声毙命,掉了下来。红毛赶紧上前捡起……
走着走着,一块巨石映现在眼前。巨石状似刚出洞穴的老鼠,鼠眼圆瞪,双耳直竖,仰望蓝天,久久凝视。巨石上长满了卑荔草,状如乌韭,恰似鼠毛。离巨石不远,有一水潭,一米见方,水自翻涌,清澈甘甜。
老怪告诉红毛,这块石叫锦鼠石,里面中空,可以住人。小怪领红毛从鼠尾而攀,小心翼翼地走过鼠背,从老鼠的眼中而入。果然是个巨大的山洞。山洞里,醇香扑鼻,陶罐满目,红毛忍不住咯咯大笑。小怪支好木架,点起篝火,烧烤大鸟。
“这里是姑射山彘背峰的危嘴崖,非常僻静。我要在这里传你些功夫。你练好后,就可以走阴阳通道了。”老怪说。
红毛点头称谢。
小怪将大鸟烤好,打开陶罐,里面又是醇香的酒水。三人边吃边饮,其乐融融。吃罢,老怪说出去走走。三人走出锦鼠洞,向金棪树林深处走去。来到悬崖边,红毛才看清整个悬崖突兀而出,悬于空中;云雾在山崖下翻滚;危嘴崖像一艘船,在波涛中航行。
老怪看了一眼小怪,小怪便向锦鼠石洞走去……
“我教你一套吐纳心法,你要用心学习!你练好了这套心法,才能走阴阳通道。”老怪说。
“这是真的吗?我一定用心学的!”红毛忙说。
老怪让红毛面向东方坐下,双腿交叉盘拢,双手捂住肚脐。告诉他如何吸气,如何吐气。见红毛记住了,方离身而去。老怪刚走,红毛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紧接着就是臭屁连连。红毛极难为情,好在悬崖边并无他人。如此折腾来折腾去,一直折腾到黄昏时分。这时他感到双腿麻木,便站了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向锦鼠石洞走来。
石洞里,小怪已经点起了篝火,烧烤着不知名的珍禽,整个山洞亮堂堂的。三人喝酒吃肉,笑语晏晏。
深夜,红毛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睛,篝火旁,不见了老怪和小怪。他忙爬起来,来到洞外。老怪小怪正坐在锦鼠石上,仰望星空。
“你们没听到怪声?”红毛问。
“那是丰沮玉门山教主女丑发出的声音。”老怪说。
“女丑是谁?”红毛问。
“在大荒西,有一座丰沮玉门山,那是女丑的国度。她是西王母的三大教主之一,是个极厉害的角色。”老怪说。
“深更半夜的,她要到哪里去?”红毛问。
“看方向,她是去唐城。看来唐尧遇到麻烦了。”老怪说着,眼望红毛,问:“想去看看?”
红毛点点头。老怪笑了,小怪笑了。小怪溜下锦鼠石,向树林外跑去。一会,乘着滑鱼而来。老怪、红毛登上滑鱼,向唐城飞去。滑鱼内光线暗淡。老怪说离唐城还远,让红毛先睡会。红毛应诺着,昏昏睡去……
一道红光照进滑鱼内。红毛睁开眼睛,见滑鱼的身体上有一排圆形的窗户,红光正是从窗户照射进来。红毛忙起来,趴到窗户上,向外望去:红日初升,朝霞满天,山青水绿,景色秀丽。一座威武的城廓映现在眼前。
“这就是唐城。唐尧居住的地方。”不知何时,老怪、小怪也趴在窗户上,向下瞭望。老怪对红毛说。
红毛的脑子里依然想不起唐尧这个人,但还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唐城雄伟。高大的城墙,全部是用方形的橿树木筑成;卫兵手持长戟,在城墙上巡逻;唐城内,街道纵横宽阔,道旁的帝休树繁荣茂盛;行人熙攘,车水马龙;唐尧的宫殿位于唐城的西北角,高耸巍峨,气势威严。在宫殿内有一鼓楼,滑鱼迅疾钻了进去。窗户正对着宫殿的正门。只见在宫殿门前,站着一队人;队前一人头戴青色斗笠,斗笠上青色的纱巾将她的面容遮住;上穿一件青色对襟长衣,前襟处绣着色彩鲜艳的花鸟;下穿一条青色的裤子,裤腿用青巾缠绕扎紧;青色的绣花鞋;手上戴着一对碧玉镯子。后面站着十个人皆穿青色长袍,腰束青色长巾;头发皆在头顶挽成一个髻,用狐头碧玉簪扎紧。
“她就是女丑!后面站着的是她十个得意弟子,他们是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罗、巫谢。”老怪对红毛说。
门前的院子里,也站着一群人,个个牛首人身,身穿黑色的鳞状长袍,腰束黑色的腰带,分列十二个纵队。最前面一个圆脸圆眼,身材魁梧,威风凛凛。
“这个就是魔王的第五大将泽塔戊。后面站着的是他的十二猛将:青婴子、青婴丑、青婴寅、青婴卯、青婴辰、青婴巳、青婴午、青婴未、青婴申、青婴酉、青婴戌、青婴亥”老怪说。
“怎么长的这样?”红毛问。
“他们是异族。”老怪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