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去世前几年,那就是和我现在差不多的年龄了。”苗玄图在心里盘算着。
“比你还年轻呢。”傅平山好像看穿了他的小九九:“武宗里经历过那件事的人都知道,那一年他十七岁。”
苗玄图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才......十七岁吗?”
“关注点错啦!”傅平山笑道:“真正让你感到惊讶的,不应该是他的年龄,而是他修炼到的层次。”
“太师叔刚才说,师父十七岁修到了六层。”苗玄图重复了一遍。
“嗯。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吗?根据咱们汉门中的记载,曾经修炼到这一层的,只有本门的创派祖师杨飞忠一人;而且那时候,他最少已经四十多岁了。”
“只有祖师一个人?”苗玄图有些不信。
傅平山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玄图,你一直是汉魂的大徒弟,从很久以前起就随在他左右,平日里,其他的师兄师弟们都对你很客气吧?”
苗玄图细品了一下这话的意思,才说道:“太师叔明察,玄图和其他的师兄弟的确不是很亲。”
“知道为什么吗?”傅平山转过来,笑中更多了一点和蔼。
“请太师叔指教。”苗玄图的胆子也大了点,笑着说道。
“嗯——这有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就是因为你这特殊的身份啊。那我问你,要做咱们这汉门宗领,本来是没有什么成规的,但有一条,却可以算得上是“不成文”的规矩,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苗玄图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师父曾经对我说起过这件事。太师叔说的,可是宗领的大弟子优先继任吗?”
“没错。”傅平山道:“从本门正式立派起,汉门宗领就是前任宗领的大弟子来当。虽说没有任何一代宗领说非这样做不可,但这一千多年过去了,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在你师父之前,还没有人打破过这个规矩。”
苗玄图此时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了:“这就奇怪了,难道就算有特别超群的,也不能例外吗?这岂不是——在用一个甚至都算不上正式的规定把人给管死了吗?”
“玄图。”傅平山稍微带点责备道。
“弟子失态,太师叔不要怪罪。”苗玄图急忙认错。
“你说的当然是对的。但你觉得以前的师祖们就那么不开窍吗?你是不是把我跟你说的给忘了,这千年之中,只有一个人练到了第六层啊。”
“您的意思是——”
“对。”傅平山不无苦意道:“整整一千多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全都止步在了第六层的大门之前。到了最后,那些在当时都被认为是一代奇才的人都练到了差不多的境地,可就是迈不过那道坎。”
苗玄图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明白了吧,不是不愿意打破这个规矩,而是没有必要,因为根本就没人有资格能打破这个规矩。”傅平山道,“老一辈的汉门老人都知道这件事,这第五层就是一个咒诅,到了这一层的人,就做好在这里呆上一辈子的准备就行了。”
“一千年......”苗玄图自语道。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秘密,不仅咱们汉门的人,许多奇宗的人也都知道这件事。汉魂他没和你说过我可以理解,但你没听其他人说过吗?”
“让太师叔见笑了。”苗玄图笑了笑,自己想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傅平山问道。
苗玄图叹道:“那么多汉门前辈都练不上去,弟子只是觉得有些无力。”
“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让你这么想的。”
苗玄图看时,一向温和的太师叔的脸色变得冷峻了起来。
“弟子知错了。”他再次认错道。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傅平山语气软和了一些:“你呀,又少算了一件事,你师父这么厉害,难道他的徒弟会差吗?最起码,你修到第六层的机会,可比那么多的汉门前辈们要大多了啊。”
看他有些不明白,傅平山两手握在一起道:“这道理不是明摆着吗,你有人手把手地教啊。”
是啊,自己怎么把这一条给忘了。苗玄图的脸色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谢太师叔指点!”
“年轻人。”傅平山被他这一忧一喜的劲给逗笑了:“你呀你,你还记得咱们说什么来着吗?”
呃......
好像被绕晕了。
但苗玄图毕竟还是要比一般人强得多,他只凝神想了一下,便回答道:“咱们是说——我师父吗?”
“那就说你师父。”
“对啊!”苗玄图恍然道:“太师叔,我师父怎么会修得那么快呢?您说他多少岁?十七岁?这可能吗?”
“当然。”傅平山也禁不住一脸的神往:“这不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吗。”
“太师叔,还请您仔细说说。这不违反门规吧。”苗玄图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说也行,但我好奇的是,你在总堂二十多年,怎么会完全没有听过这事呢?是汉魂他有意不让你知道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真不能跟你说下去了。”
“那——我也不知道。”一心想听故事的心情猛然被打住,这感觉是很难受的。苗玄图一时转不过弯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傅平山看着他好一会。
“算了,告诉你吧。”他好像是权衡了好半天才说出这句话。这次苗玄图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太向往的表情。
“你师父和你一样,也是孤儿,从小在汉门中长大。”
“这我知道。”苗玄图道:“话说,太师叔,我有一事不解啊,为什么汉字辈的师叔师伯们有那么多从小就在汉门中长大的呢?”
“嗯。那你想过是为什么吗?”
“弟子想了,没想明白。”
“其实一点都不难。”傅平山道:“你想想,他们都是三四十年前进的汉门,那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昂——”被这么一提醒,苗玄图明白过来了。他连连点头道:“没错,那时候正是各路人马相互厮杀的时候啊。死了好多人......”
“对,不仅如此,那时候主要是在南方打,很多地方的男人们都被拉走去当兵了,仗打了几十年,打得很多地方遍野白骨,十室九空,那些幸存下来的家里也只剩了妇女、老人和孩子。那时候汉门就派出很多人去搜寻、拯救那些失孤的孩子,救活了很多人。你师父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进门的。”傅平山道。
“咱们汉门功德无量啊,你说是吗太师叔。”苗玄图道。
傅平山没有接话。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吗?”傅平山道,“大概就是从开始学武的那时候起吧,不过四五岁,你师父,汉魂他就展现出了一种前无古人的资质。”
“汉门武道,以育基为重。因此,相对于奇宗武术来说,本门弟子刚开始的修炼进度是远远落后的。”
“但你师父不一样。他刚刚修习了一个月,就突破了第一层,那时候他可只是个不足五岁的孩子啊!连字都认不全,真的是让当时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用欣赏二字来形容当时人们,也包括我的心情,我觉得是不够恰当的;我认为,在当时一群师叔师兄们的眼里,他更像是一个妖怪。”
“而以后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次次地颠覆了人们对于本门武籍——平汉剑图的寻常认识。十五岁那年,他修炼到了第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