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早让叶泠接他离开了。至于去哪儿，没人知道。”
苏玖卿点点头，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李归远隔着屏幕摸摸她的眼睛，笑了笑挂了视频。
陆庭言将被子往上拉拉，在她额间亲了一口，放任她沉沉睡去。
然后才叫着许良舟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下好好聊聊，这段时间他在医院时时陪着，精力消耗不少。但许良舟也没闲着，每天三顿饭按时做了送来，一天好几趟的跑，师父那边之前的工作也是他去帮着调节。
这段时间下来，两个人都瘦了不少，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苏玖卿和李归远聊到叶泠的时候，许良舟第一反应不是像以前一样竖起耳朵仔细听，而是下意识的回避。
想想最近，叶泠除了发消息问问情况，一直都没有露面，李归远好歹天天打视频。单因为许良舟，叶泠也不应该这么浅淡吧。
“最近是不是和叶泠吵架了？”
许良舟没回答，盯着桌上的手机出神，陆庭言坐近一点继续问：“因为什么？”
许良舟不语。
“刚才你也听见卿卿和木头的对话了，叶泠之前是想回来的，但是他们现在有任务。”
“我们没吵架。”许良舟抱着双臂撑在膝盖上，不喜不悲，“要分手。”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三年。她先追的我，她先告的白，最后和平分手。”
“原因呢？时间，陪伴，还是感情淡了？”
许良舟摇头：“也许是我们还不够相爱，所以败了。”
当事人如是说着，陆庭言捏捏他的肩膀，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多余的。
下午苏鹤轩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陆庭言问他怎么了，苏鹤轩看看正睡着的苏玖卿，指了指门外。
“大哥没了。”
“什么？”陆庭言没明白。
苏鹤轩抹了把脸，眨了眨眼睛，说道：“陈建柏不知道从哪儿找的帮手，现场三十多个人，就活下来两个。大嫂去医院路上出了车祸，也跟着没了。”
陆庭言下意识的透过玻璃去看苏玖卿，眉头皱成了一团，轻轻的叹了口气：“等她身体好些再告诉吧，我怕...”
怕她现在这个状况撑不过去。
这话陆庭言不会说出来。
苏鹤轩也透过玻璃看苏玖卿，眼睛红红的，满满的痛苦与无奈：“后事有我处理，追悼会的时候你去一下，替丫头送大哥最后一程。”
“当然。”陆庭言想起那个扎着马尾，笑着清脆的叫姑姑姑父的小姑娘，“清欢...现在怎么样？”
“精神憔悴，不肯吃饭。我让你二嫂陪着她，免得她心里想不开生病。”现如今，家里经不起折腾了，“丫头这事她还不知道，不然早就撑不住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
不管隐瞒的人戏演的多么逼真，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哪怕当事人不是时时刻刻的清醒着。
那日叶泠前来探望苏玖卿，顺便将她的东西送过来：“队长，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恩，最起码伤口快结痂了。”苏玖卿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叶泠也伸出手握住，“你后背的伤口怎么样了？那么深，都看见骨头了。”
“养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叶泠笑笑，憔悴的面容上没有多少血色，“沈先生离开的时候把琴带走了，他说等再见面的时候亲手还给主人。”
“能告诉我，他去了什么地方么？”
叶泠微微摇头，指尖轻轻挠着床单上的纹路。秋日天气渐渐冷下来了，被子虽然没加厚，但是床单换成了绒毯，倒也暖暖的。
陆庭言说是回家看看，许久没回去了，也该拿些衣服过来换洗。许良舟在叶泠进门的时候借口出去买点吃的，现在也不在。
“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来向队长你告别的。”
苏玖卿微微抬眼，看到的是女孩头顶的旋儿，发色有点偏栗色，齐耳短发。小巧的鼻梁，微扬的唇角。
“收尾工作，我和李副队谋划了半个月，最终决定由我指挥执行。貔貅此次受创后，难以迅速恢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意图趁火打劫。奈何手下那些酒囊饭袋难当大用，所以纷纷抛出高价找雇佣兵，这是个好机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未必有人愿意接。”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叶泠轻轻笑了，指尖围着绒毯上的绿叶不住地画圈儿，“更何况，猎物本人也在重金悬赏。这可是个好机会。”
“你怎么想的？”苏玖卿紧紧盯着她，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刚进队时俏皮机灵的模样。
“我会先成为一名雇佣兵，然后被巨额的钱财吸引住。”
“没有准确的打算么？”
“没有。顺势而为更自然一些。虽然变数大，但是胜算更大。若是早早计划好一切，中途却忽生变故，我们就全完了。”
苏玖卿看着她，直到后者也抬起头来回看着她，心中万般言语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其实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目的是一样的。
一个人倒下，另一个人顶上。
“你好久没回家了吧，正好小舟在，我让他陪你回去看看。”
叶泠淡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从果篮中取了个猕猴桃，细细的剥皮，轻声道：“回过了，前几天家里出了点事：姑姑一家来京探望我父母，他们去吃饭的路上遇到不法分子，不幸受累。除了我父亲，都走了。”
“京都脚下出这种事，原因查清了么？”苏玖卿拧眉。
“有人反抗法院的抓捕，还勾结外籍援兵。闹出了不小动静，伤及人数颇多。最后还是被抓了，处理结果还没出。”猕猴桃还不太熟，有些难剥，绿绿的果肉上坑坑洼洼的，指甲里全是细碎的绒毛。
眼睛有点酸酸的，可能是被消毒水的味道熏着了吧。
叶泠长长的舒了口气，认命的把剥坏猕猴桃放在一边的盒子里，撑起个笑：“对不起啊，我太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