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韶杏坐在窗边,翻看着春香递过来的账本,看完后,将那本子还给了她:“不错,都学会了,你以后便负责总账吧。”
春香站在一旁,带着浅浅的笑意:“承蒙小姐信任,奴婢定好好做。”
宁韶杏颔首,看着一边站着的四个人:“夏意,你来。”
夏意闻声,走上前去:“奴婢在。”
“你摸摸看,这两件衣服的料子哪个更好。”宁韶杏将桌上的两件儿衣裳推到她面前,夏意应了是,走上前用手翻看衣裳。
“秋袅,那件衣裳呢?”
“回小姐,已经晾晒好了,经过小姐添笔,不仅掩盖了血迹,比起之前,更加好看了”
宁韶杏颔首,昨夜,秋袅报那件儿衣裳的血迹洗不掉了,宁韶杏便提笔用墨描了一遍衣裳上的烟色,将血迹盖住了,色调上多了一个金棕。
“冬糯,上前来。”冬糯是四个丫鬟中最小心翼翼的一个,平时就胆怯腼腆,宁韶杏放轻了语气,浅笑着看着她。
冬糯低着头走到她面前,又听宁韶杏道“冬糯,你可喜欢调彩墨?”
冬糯一惊,看了看宁韶杏的笑颜,又垂下头去,小声道:“奴婢……喜,喜欢。”
“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过几日,我要出远门一次,正赶着春日,我这院儿里的花儿都开了,你便在家中帮我弄彩墨吧!”宁韶杏拍了拍她的手,道。
“奴,奴婢,一个人吗?”
“对,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你随意调。”
冬糯似是被惊到了,连忙跪下:“奴,奴婢不想离开小姐。”
宁韶杏一愣,噗嗤一笑,秋袅扶着冬糯起来,解释道:“好冬糯,这是好机会,你既可以享受你的爱好,也帮小姐做事,小姐又不是要把你赶出去,你日后还是可以服侍小姐的。”
冬糯站起来,高兴地笑了,旋即又跪了下去“奴婢谢谢小姐!”
宁韶杏无奈,这小丫鬟怎么说跪就跪啊。
“小姐!”夏意转过头来,道:“为何两件看似同样,但左边的这一件却好似在舒适程度上略胜一筹呢?”
宁韶杏似是很满意她的回答,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解释:“左边这一件的料子,是南方夏阁的蚕丝布,而右边这一件,是京城濡吉城的羊棉。”
“我们是要采购夏氏的料子?”夏意问。
宁韶杏颔首:“不错,那边儿养蚕家多,布匹多,但毕竟物以稀为贵,京城这边儿的人,因羊棉在这边便宜,而两家布料相差不大,便大多都会选择羊棉衣裳,都不曾稀罕蚕丝布,蚕丝步只会在皇宫贵族家中见到,若是我们计算好将蚕丝步压到与羊棉差不多,难道这不是一桩很便宜的买卖吗?”
“小姐聪慧”夏意反应过来,上来便一句赞赏。
一个守门的小丫鬟进来了,将一个盒子交给了春香,春香递上去,道:“二小姐,这是老爷送来的,外面还有一个箱子。”
宁韶杏颔首,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她心中一惊。
这里面是她托宁德屹替她找的人的卖身契,还有宅子的地契和一把钥匙,想必外面的箱子里装的,是那五百两银子吧,宁韶杏不由有些感动,她的祖父,是真的把帮助完完全全给了她,甚至于房地和人的所有权利都给了她。
宁韶杏将盒子关上放在桌上,道:“好了,都下去吧,好好歇着,最近可能会苦些了。”
“是!”三人齐齐答之,退了出去。
秋袅又回过头来:“小姐,我们,何时要走?”
宁韶杏愣了愣,道:“明日,或者后日,说不定”
“是,小姐。”
元憬酒换了一身臣服,大步走进养心殿,对主位案前批奏折的顾终一礼:“臣,参见皇上。”
顾终闻声抬眼,一挥手遣散下人,只留了贴身大太监王福,才道:“憬酒来了,坐坐坐。”
元憬酒一笑,坐到顾终旁边,喝了一口茶:“不知皇兄有什么事?”
顾终一笑,拿起奏折假意敲了敲他的头:“明知故问,这上午把事儿解决了,怎么?还等着玩儿够了再来?”
元憬酒不解释,只是自己说自己的:“人是解决了,是自我了断的,他身边的死士皆灭。”
顾终一声冷笑:“哼!我倒要看看是哪儿的人敢把人插到京城来。”
“多半又是天明或祁阳。”元憬酒刚拿起茶杯,欲喝一口,便被顾终掐住的脸:“皇……皇兄!你干嘛!”
顾终只是笑,他和元憬酒年纪相差近二十岁,但他比起自己身边的人,更信任元憬酒,他放开手来,道:“你后天去一趟南方。”
元憬酒揉了揉自己的脸,他知道是什么事情“知晓了!”喝完一杯茶,站起身来,虚作一礼:“臣弟告退。”语罢,走了。
顾终无奈笑了,这小子,以后谁管得住啊。
元憬酒刚刚回到自己在皇宫附近的宅子,躺在床榻上,敲了敲旁边的木板:“人到齐了?予鸣”
白衣男子又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单膝跪地“属下在,死亡三人补齐,还有……那女子属下已尽数查清楚。”
元憬酒起了兴趣,坐起来:“说说。”
“宁韶杏,当今中书令的二孙女,是十三年前中书令长子在莺鸣巷抱来的,十三年来一直待在闺阁中,近日才随宁家长孙女宁韶璇一同出来。”
元憬酒颔首“宁韶杏……倒是让我想起了杏花酿。”莫名一笑,予鸣有些不解,刚想问就被顺哲撤了下去。
元憬酒看着顺哲,一笑:“顺哲,你说……”
顺哲打断了他:“主子你可不知道,宁二小姐在外面可是传的人尽皆知,可是明城国的一大倾国倾城的才女啊,超过‘五玉’属下觉得……”说到这儿附到元憬酒耳边。
元憬酒听完一笑,一巴掌拍在顺哲头上:“顺哲,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件事,我们南下之后再议。”
顺哲被打得一懵,不过看了看元憬酒一脸笑意,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若棠呢?见到了吗?”元憬酒又连忙问。
“见到了,若棠及时服了您给的止血丹,又及时清理的伤口,明日便可以行动了。”
元憬酒颔首“好,明天把她接回来”
“若棠说,那人听起来像天明的一个巫师,来明城国表演巫术,但暗自却打探京城情报,暗中传书回天明,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说完,顺哲将一块玉交到元憬酒手里。
“太阳纹……他们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元憬酒心疑,若是双方共同掺和,这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