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台的男子皆愣。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张在闺阁里养了十五年脸蛋儿,白皙的肤色,应了那句“肤如凝脂”,如同羊脂白玉的皮肤仿佛吹弹可破,脸颊有着天然的红晕,一双深邃的杏眼炯炯有神,唇色不点而红,柳眉舒展,这般便已经是国色了,而且......好似,还未完全长开啊?
宁韶璇见他们愣了,柔夷拿起,放在唇边,作出一个“嘘”的动作,随后又将纱盖了下来,欠了欠身,走下台去
望月台那边一片寂静,顾修咂嘴,这若是长开了,怕是会比当年那纯玫皇后还更胜一筹。
而乐水亭之下,众小姐也不知上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带着帷帽的宁韶杏下来,望月台那边本寂静无声才有了反应,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她们耳朵……这边女子们也是细细碎碎的疑惑,但谁也不问。
楚清然只是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脸上又绽开大家闺秀的笑意:“好了好了,今日便到这儿吧,晌午天热,各位姊妹们可要早些回去喏,清然就先辞了。”说完,眸子瞧了瞧楚弥烟和楚落芸,先一步离开,另外二人紧随其后也离开了
宁韶璇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浅笑道:“我们也走吧!”
李玉点了点头,站起来,宁韶杏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跟着她们一起。
汜水街,一个奢华的客栈里——
小包厢里装扮得典雅,晓得平常人恐怕入不了这包厢,一个青色身影坐在窗边,淡然饮着杯中的清茶,看着外面,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旁边,那黑衣人跪下抱拳,十分恭敬道:“报告宗主,已安排妥当。”
那人颔首,看着外面预备归家的大家闺秀们,竟是一长叹,似是自言自语:“看来,要扰着姑娘们清净了,得罪。”说道这儿,又是一声讥笑,刚才那些都是假话
“动手!”他冷哼一声,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只见那黑影消失,他拿出了一张面具,不,准确来说是人皮面具,毫不犹豫地带在了脸上,整理好,恰好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看似年岁已大的老者进来了:“少爷,该回去了”
那男子戴上面具,换了个人一样,面色甚白,甚至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好,福叔。”说完便咳嗽起来“咳咳……”那样子,就跟病了多年的人无一差别。
被唤作福叔的人看着男子病恹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跟着缓缓走下楼。
宁韶杏这边还没有离开,说说笑笑在铺子前,李玉问道:“看望月台那边刚才那番样子,怕是被杏儿妹妹的容貌惊着了吧。”
宁韶璇有些打趣:“玉儿这是对家妹的容貌感兴趣了?”手肘轻轻碰了碰李玉的胳膊,李玉笑了笑“怎了?莫不是璇儿不准?”
“那可得看我家杏儿答不答应”宁韶璇又瞧着一边安静的宁韶杏。
“……”李玉刚要说什么,宁韶杏轻声道“既然是阿姊的金兰之交,便是自己人,看一看无妨”说罢准备掀开帷帽的纱。
“杀人啦!!!”
“啊!!!”
“来人啊!杀人啦!!!”
忽然汜水街上游发出尖叫声,三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等反应过来,人流便涌过来“快跑啊!”人群喧嚷无序,很快就冲散了几人,等宁韶杏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一个人了,她挤出人流,站在汜水街的一条小巷子口,此刻人们受了惊吓,尽是往汜水街外面跑。
宁韶杏冷静下来,为何好端端的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当下还是得先找到秋袅和阿姊她们,不知道她们是否安全。
看着前面人流涌动的汜水街,宁韶杏知道走这边是行不通了,于是转身,向巷子深处走去,忽然瞧见一道人影闪过,落在前面的地上,靠着墙,看着宁韶杏。
宁韶杏缓缓向后退。
一个女声在后头制止了宁韶杏:“你敢跑,我就杀了你!”杀意的声音传入宁韶杏的耳朵,宁韶杏一颤,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那女子。
悄悄地拔下头上的一根簪子,缓缓靠近那个女子。
接近了那人,宁韶杏一惊,地上,已经有很多血迹,想必这人受了很重的伤,打量了一阵,那人冷笑:“看够了?”转过头来看着她,但带着帷帽,这人也看不出什么,眼中充斥着狠厉之色。
宁韶杏想,若不是她受伤了,估计在自己看到她的那一眼后,她就已经没命了。
宁韶杏努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开口:“你看起来受伤了,可需要我带你去瞧瞧?”
那人不说话,警惕地看着她,眼神在告诉宁韶杏:“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韶杏舒了一口气“我猜你恐怕是今日刺杀那人的刺客之一……”顿了顿,不说了。
这令那人忽然一愣,随即眼神凶残起来,死死盯着宁韶杏,仿佛她再透露出更多,她就要动手了。
宁韶杏又接着道:“我猜你是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但却受伤无法行动,你身上有一物可以把你的队友唤过来,但追兵在附近,你不敢盲目行动。”
……女子垂眸,这小姐,是在猜测,并非知晓。
宁韶杏接着自己的话说“我猜你现在在疑惑,在犹豫要不要杀我,毕竟我知道了太多不是吗?但如果我被你杀了,你也会性命不保,最后任务完成不了,你家主子这一战,就有点亏了。”
那人垂眸,显然有些动摇,但混圈子这么多年,她也不是随意相信别人的那种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宁韶杏带着帷帽摇了摇头“你看,我是真心好意,你盈我不损,但我要是假意,你我具损,我何必去冒这趟险呢?当然也请这位姑娘放心,小女一人,引不来其他人”话说的没有什么错,这女子终究是动了心,她必须把东西交给主子:“便相信你一次,若是耍花招,我不介意两败俱伤”
“自然”宁韶杏心中松了一口气,将簪子藏进袖子里,她赌赢了,走到那人面前,之间她穿着的是一身侍女的衣衫,衣衫背后已经被血色染了大片,背右边插着一支羽毛箭,但显然已经被她掰断了
宁韶杏皱了皱眉,问道“能走吗?姑娘可有名字?”
那女子淡淡应道“应该能走……我叫若棠”
宁韶杏吃力地将她扶起来,一声铃笑传出“若棠……真是个美名字”
“你要带我去哪儿?”若棠看着她,眼中的警惕还未消散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