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对面“鼎易天景”小区里的朱警官凡遇休息,当天夜里就会来“光棍店”里坐坐。他在昆明监狱看官犯人,今年五十三岁,女儿叫朱霖属虎象。上级领导曾让他做监狱长,但他觉得自己才小学毕业,学历有限,管理层面上会很吃力。相对而言,更愿意与犯人近距离相处,多了解、倾听他们的故事,帮他们一些法律允许范围内的简单的忙。
他点的食物,在烤法上是有别于其他食客的。罗非鱼只正面刷油,背面覆皮的一面是不需要的,七分熟时,整只鱼多刷几次用凉开水、蒜末、酱油泡制好的酱油水,接着再烤,整只鱼尽量烤干,全熟后,撒上孜然粉、少许辣椒面、多点食盐,但不用加葱末。烤制韭菜的全程里不用一滴油,七分熟时,刷酱油水来补充下水分,全熟后盛在盘子里,盘子边放上调料再给他一碟陕西老陈醋,他就可以吃得津津有味。茄子煲是完全素烤的。
他是个爱喝酒的人,但不贪杯,大多数情况里,他一个人可以喝完一瓶五十二度600毫升的南冲小米酒,还会再喝一瓶啤酒。少数情况下,白酒喝不完就留在店里,存到下次来喝。他曾告诉过我和小鸟一个喝酒不会醉的绝招,说是:当你喝了很多白酒后,有感觉了,感觉快要醉了,这时候再喝瓶啤酒。为什么还要喝啤酒呢?因为啤酒喝下去以后会令你连打几个嗝从而顺带出不少胃里的酒气出来,是能解酒的,这就叫做“啤酒解白酒”、“酒解酒”!唯一的要领是“把握住感觉”。我和小鸟对此绝招持怀疑态度,但也屡试不爽,背地里我和小鸟曾试过多次,结果都没能够把握好感觉。要么一直喝白酒,啤酒来不及喝就醉了,要么喝点白酒再喝啤酒却一直喝啤酒到醉,忘了喝白酒!经过多次实验都以失败而告终后我和小鸟觉得此绝招一点也不靠谱,纷纷表示放弃。他每次喝同样的分量都从没醉过,吐字清晰、头不昏、眼不花、步调不变的一个人能正常走回家去,所以我和小鸟觉得他挺能喝的。小鸟是傈僳族,从小喝酒,是能够招架得住那些分量的,而我则喝一次醉一次。
他喜欢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位子,如果来时早有人坐了,那么就选择坐在门口处的这张桌子上。每当人少的时候,我和小鸟喜欢坐在他对面听他讲故事。他的故事,虽然我和小鸟觉得有些情节不够生动,内容太过模糊,特别是故事性不强缺乏说服力,但我和小鸟仍喜欢听他讲故事。
他说:“有一次我到四川成都出差,下了飞机后,没走出多远就被两个年轻人给持刀抢劫住,我想着这也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人来人往下,居然有人从背后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面威胁着说:“站着别动,刀不长眼,小心伤到你老人家,你最好配合工作,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马上就好!”“傻子才会不动,至少我得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你们说是不是啊?”“是、是是是!”。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激怒犯罪嫌疑人情绪使其做出过激行为,我只好委曲求全和他俩做周旋,配合身后那人的要求,保持不动。在眼前的那个年轻人搜到我钱包后不选择马上溜走而是当着我的面打开钱包,我估计他是个新手缺乏抢劫经验,当他看到了我的警员证后吓得忘记了逃走而是睁大眼睛看着我,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抓人讲究的就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我左手扣住背后那人的手腕,右手顺势拖住他的右手手臂,腰部一用力,漂亮的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地上,眼见得拿钱包那年轻人还没逃走,我跳将上来去一个“扫堂腿”将他踢翻在地,双腿跪压在他腰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夺过我的钱包,掏出配枪出示证件,指着方从地上爬起来的另外那个年轻人,我摔他的力道很大,没把他摔晕过去算他走运,我的配枪插在腰间而他紧搂着我却没能够感觉出来只能说明他真够笨的!他俩都太缺乏经验了,我的整套动作迅速流利,不拖泥带水,可以称得上是一气呵成!他俩很容易得就被我给制服了,这也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次抓捕现场犯罪嫌疑人案例。你们说我厉不厉害呀?”
我和小鸟纳闷的是:你真的有枪吗?那枪是什么型号的?是不是95式半自动手枪?它能装几发子弹?是不是九发的?射程是多少?是不是1公里左右?能不能下次来的时候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从他一掏出那把枪来我和小鸟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把枪上,感兴趣的也是那一把枪,完全忽略了那两个抢劫犯以及不去询问他俩的作案动机和最后下场如何?甚至于不去怀疑整个故事是否真实可靠。
带着这些疑问、猜想和希望,我和小鸟沮丧万分的说:厉害,你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