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朱雀街。
繁华的街上人来人往,喧闹无比,白衣剑客怀抱长剑,静静的欣赏着来之不易的和平。
李白在昨天就回来了,但他所带回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尧天组织准备毁灭长安城,他必须要阻止。
然而,悲观的消息似乎不止一条。
长安,女帝,昏迷了。
一场大病,一朵牡丹,一位女帝。
牡丹盛开在床头,在侍女的目睹下化为凋零,女帝身怀大病,卧床不起的消息也被有心人传了出去,时间之短,仿佛像是有人早就计划好的一样。
女帝病倒,唯一可以用武力直接镇压祸乱的人也没了,
现在的长安城,只剩下守卫军与神探。
还有长安令的持有者。
婉儿在李白回来之后也紧跟着回来了,她带回来的战场杀器——鲁班七号受到了很大的重视。
虽然这小家伙智商不咋地,但威力却是没的说。
毕竟,人家原本就是鲁班大师为了解决战乱而制造的“完美机关”。
......
是夜,风微凉。
月光,照在了大地上。
禁宵时,屋顶上。
没有了钟馗的巡守,狄仁杰只能亲自过来,监察的长安城,不让某个布局已久的混蛋有可乘之机。
长城外,明世隐待在月光下,那银白色的头发略显刺眼,漂浮的魔法球一上一下,似乎跟主人的心情有莫大的关系。
“茂、猫、小蔡,我答应过你们要守护长城的。”明世隐独自一人,跪在地上与面前墓碑道。
仿佛这就是活人。
“可是,一个人的长城真的很寂寞,我想你们了。”
“茂,你在下面放心,守约和玄策现在过得都很好,守约长大了,已经学会了怎么照顾弟弟,玄策也跟着某个烦人的家伙学了一身技艺......”
“猫,梦溪已经加入的长城,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小蔡,哥没保护好你......”
“不过没关系了,”明世隐擦了擦眼角,重新闭上了眼,似乎是不想让眼泪再次流下来。
“原谅我,我没有做到守护好长城,因为它会在我的手下粉碎。”
“但是你们知道吗?长安城下隐藏着终极的秘密,可以让我改变过去,你们也会回来,长城也不会倒下。”
“我......”
明世隐此时的状态癫疯中带着冷静,悲伤里透着期望。
“明叔,你这样做祖父会伤心的。”
沈梦溪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出,眼角的泪痕可以看得出他此时心情也不怎么样。
“孩子,你不懂。”明世隐转过了身,亮晶晶的水渍自眼角滴落,这才是他避开沈梦溪的原因。
毕竟,他也是叔叔辈的人,不能在孩子面前丢脸。
“不,我懂。”沈梦溪擦了擦眼泪,认真的看着明世隐的背影,道:“我知道明叔你的计划,但明叔你有想过祖父他们会怎么样吗?”
“哪怕是活过来了,他们对于你做的事也不会感激。”
“祖父在日记中写到过,为长城而死,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明叔,你这是在毁掉他的骄傲!”
最后一句,几乎是沈梦溪吼出来的。
“毁掉吗?”明世隐怔怔的看着墓碑,有些出神。
许久,才道:“毁掉,也比死亡好啊。”
“我已经孤独太久了,不想这么下去了。”
“孩子,看着我!”明世隐突然转过头来,双目竟是诡异的泛起紫色。
沈梦溪在这一瞬间就中招了,就如他最初遇到明世隐中招一样。
“睡吧,第三天你会醒过来迎接祖父的怀抱的。”
“那么,按我说得做,你会如愿以偿的。”
沈梦溪迷糊的点了点头,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再也没有了昔日炸弹怪猫的暴脾气,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对不起。”明世隐对着墓碑下的土地撒了三杯酒。
清香扑鼻的美酒被郑重倒在土地上。一次,两次,三次……
次日,清晨。
战火四起,魔种再次来袭。
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守卫军们自然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状态,开始迎敌。
依旧是长城外,金陵城旧址。
战火,第三次弥漫到了这里。
第一次,云中漠地覆灭,
第二次,就在前几天,方舟现世。
第三次,便是这次。
玄策游杀与魔种大军之中,那血色的钩镰每一次挥动都会有大片的魔种炮灰死去。
曾经的他,是那样的弱小,那样的可怜,直到哥哥走丢后,他被马匪们抓走祭献,看着无名剑士代替自己走入邪恶迷雾中消失。
直到周围一切归于寂静,圆月安静照耀着亘古不变的戈壁,那个男人带走了他。
好些年来,他和自己单方面称之为师父的这个人,生存于几近干涸的月眼海旁。经年累月的残忍训练使他成长为出色的暗夜行走者,可称得上伙伴的仅有手中的飞镰。
师父蛰伏着,自过去部下手中取得情报,时不时消失又归来。他不信任任何人,永远独自行动。如此风格影响下,这个游荡在戈壁的小疯子也惯于以一己之身“惹是生非”。
自灾厄之后幸存的人们零星聚居,竭力在残酷环境和魔种的威胁下谋取生存。自然,有人的地方,总不会缺少各种欺压和争斗。
这个小疯子就是法外之地不公的克星。他起初仅仅挑战强于己身的魔种,很快便学会了穿梭于戈壁绿洲之间,去嘲弄、对抗依仗力量玩弄他人命运的混蛋:劫掠的马贼、横行霸道的游民首领、丝绸之路的生财者以及试图占地为王的跳梁小丑们。这种疯狂的乐趣使他得以宣泄痛苦,去报复旧日悲剧的制造者。
……直到遇上那强大的对手。
她的武技足够强大,雕刻瓣鳞花的大剑刀锋绽放,令魔种溃散;她的意志足够强大,玄策竟然产生面对严格家长般的心理压力;这就是长城守卫军吗?她如何能做到毫不在意背负的污名,单刀直入剥开玄策的天真。
“知道吗?你的师父也是‘幽灵’,徘徊于长城的‘幽灵’。”
“知道吗?昔日悲剧的背后另有主谋。”
“知道吗?有个人一直在寻找你。”
花木兰(师娘)的话语响彻在玄策的心头,令他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
多少次他在圆月的照耀下,遥望长城的方向。月光点亮漫长的,通往故乡的道路。最痛恨的哥哥,最挂念的哥哥,是否也在月光之路的另一头,遥望戈壁上的自己和没有实现的约定呢?
“玄策,你想回去吗?”师父问。“那就跟她回去吧。不过,先让我试试看你是否会哭着鼻子逃回来。”
风沙骤起的戈壁,令人惶恐。
飞扬跋扈的钩锁激起沙石,携带着少年的怒火。他不知道如何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如何按捺住会再度被抛弃的、会再度要失去的痛苦。
内心的嘶吼化作自由伸缩的飞镰,攻击再攻击,却完全无法命中——师父自隐匿中现身时,短刃牢牢架在少年的脖子上。
“不肖子弟。”兰陵王笑着道。
他明白自己这个傻徒弟的缺点,也不是朕的想要杀他,而是让他停下动作而已。
“你……终于承认是我师父了吗?”少年突然大喊。
“不,我不需要弟子,也不需要同类。”
遮面的男子发出喟叹,松开手臂。
疯狂自少年血红的双目中褪却,锁链松弛着坠地。他眼睁睁目送着那苛刻养大自己的身影,消失在风沙中,仿佛一去不返。
“我是不吉利的人吗……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我。”少年喃喃自语。
“他没有抛弃你。他只是选择独自去面对恐惧。”木兰轻声说。她很清楚,风沙深处隐藏着难以想象的恐惧。
“你们不是敌人吗!你怎么敢断定师父在想什么!”
“大概因为,我们都有着自己要守护的故乡吧。”
“走吧,我带你去找哥哥,带你去守护,带你理解你师父。”花木兰将红发一束,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玄策突然问道。
花木兰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可能......因为我是个野孩子收留爱好者吧。”
玄策:???
......
待花木兰带着玄策回到了长城,昔日的叛徒也正式立在了长城之上,开始了守护长城的旅途。
“现在明白,姐不是叛徒了吧?”花木兰轻笑。
“其实从未有人怀疑过你。”新任长官道:“无论是老长官,还是苏烈,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你曾经前往都护府报信,没有被怀疑的原因。”长官道。“不过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花木兰问道。
“苏烈长官一生光明磊落,就是到最后含冤而死,连误会都不能解除。”长官叹息道。
“是吗?”花木兰嘴唇轻轻翘起,“那可不一定。”
正说着,一根迅疾的箭矢飞快的射向了她。
那是一只产长弓箭的魔种,欲要将她杀死。
可能,是知道她在长城外的所作所为吧。
叮!
花木兰下意识的召唤出水晶铠甲,但那只箭矢依旧是没有击中她。
场景,似曾相识。
之前,是那个男人帮他打飞了袭击。
这次,却是那个男人的徒弟。
木兰少有的露出了女子般的微笑,也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