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皇上的命令,杜景明是不能离开梁府的,老夫人表示她也没有办法,同时也请杜景明放心,待在梁府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有什么需要也不用客气,就当这里是家一样。老夫人如此说,杜景明也不好再说什么。
杜汉瑞的事情,杜景明从老夫人那里得到消息,他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要在牢里待上几天,皇上的原话是错了终究是错了,错了总是要承担后果的,这样才能对得起杜汉瑞尚书这个官职,老夫人还托人打听一下,杜汉瑞本身还不错,唯一不好的就是不觉得自己错了。
老夫人告诉杜景明道:“等到你父亲出来之后,你应该多劝劝他,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吧平头百姓尚且不会冤枉别人,更何况是一个尚书,他说的话不单单就只是一点伤害那么简单。”杜景明尴尬的笑了笑。
杜景明此刻的状况很是无奈,他做了对不起梁府的事情,还要接受梁府的款待,心里的那种愧疚始终都无法消除。告别老夫人之后,杜景明心思再次活泛起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要不然他真的就憋死了。
对杜景明来说,梁府还不足以能控住他,他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不到万不得杜景明不准备这样做,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梁府都不能如此。梁府上下都知道杜景明的存在,对待他倒也显得客气,唯一不同的就是君玉,她没有任何好脸色。
杜景明刚转弯就看到君玉,想要躲依然来不及,只得上前去打招呼,君玉看了他一眼道:“杜公子今天又想做什么,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该对我们做什么,你们这些当官的是不是从来都不需要证据就开始干事的。”
杜景明呵呵一笑道:“少夫人,待在梁府实在不好意思,我想请老夫人让我出去,老夫人却无法做主····我要去休息,不知道少夫人有什么事情没有,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没有。”杜景明脑子混乱,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出这样的话。
君玉冷笑一下道:“我可没有什么让杜公子帮忙的,只要杜公子不伤害我们也就可以了,我们没有害人的心,就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君玉神色有些不好,说过就准备离开。
再一次杜景明像是中了邪一样说身在朝廷,过什么样的日子又岂是自己能说了算的,杜景明眉头一皱,拱手行礼也不等君玉回复转身就走。杜景明很是懊恼,不应该给自己找麻烦,话已经出口,总要有些反应。
君玉问杜景明什么意思,杜景明就假装没有听到,硬着头皮往回走,这种情况说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不理会也就没有什么了。正当杜景明心思混乱的时候,猛然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微微一怔,心里反倒安静下来。
杜景明停下脚步,看着站在自己前面愤怒的君玉,忍不住叹了口气,露出很无奈的表情,君玉恶狠狠的道:“看来想要让一个人改变真的很难,杜公子不要忘了,你现在还在梁府,皇上说的话还有用,我们还有处置你的权利。”
杜景明往后退了退坐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君玉,这是杜景明第一次正眼看君玉,虽然没有任何亵渎之意,心中还是忍不住赞叹,君玉果然是天人一样的人物,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能配的上梁以文,这是她们彼此的福气。
杜景明微微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君玉瞪着他,杜景明道:“少夫人不要见怪,我只是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一些看上去还不错的事情,梁以文将军一定很幸福,能有你们这些人陪伴,无论怎样都应该是知足的。”
杜景明说的是真心的话,君玉却不这样认为,君玉对杜景明没有任何好感,本能的觉得杜景明这是在奚落她,再加上最近听到的一些消息,君玉往前走了两步,杜景明的心猛然加速,就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杜景明下意识的调整呼吸,没有丝毫的缓解,很快杜景明就面无血色,想要说话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杜景明不害怕死,觉得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死之前的感觉是如此难受,这样他倒是想好好的活着。
就在杜景明快要失去直觉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那种无助的感觉也都消失了,此刻杜景明还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满脸大汗,身上的衣服也都湿透了,杜景明浑身抽不出一丝力气,几乎是瘫在石头上。
杜景明大口的呼吸,很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杜景明瞄了一眼君玉,她正呆呆的看着其他的地方,杜景明心生怜悯道:“少夫人不要担心,只要皇上没有圣旨,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对梁江军有什么伤害,至少短时间是这样的。”
不知道君玉有没有听到,就这样直直的站着,杜景明也站了起来,对着君玉行了一下礼道:“夫人请见谅,我也是不得已做了本不想做的事情,凡事都需要有选择,有轻重缓急,我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看到家父受难不能无动于衷。”
“所以你就违心做了那样的事情,说了那些话。”到底这些话还是被说了出来,即便是杜景明心里无数的想过,也没有不承认,似乎少了些什么,杜景明很是触动,不单单是愧疚,还有无奈,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身在朝廷,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杜景明没有资格去评论梁以文的忠心,也无法去揣测皇帝的心思,人世间最难弄清楚的事情就是人心,谁也不知道彼此是怎么想的,谁也不能确定谁始终都不会改变。杜景明相信有这样的人,再坚硬的磐石,在无尽的风吹日晒之下,也是会消失的。
有些话杜景明想说,又不好说,也不能说,他有什么资格,他就是一个小小的殿外的官员,在上朝的时候没有他说话的份,他就是听人安排做事的人,现有的条件让他不得不屈服,不得不做一些不情愿,甚至讨厌的事情。江湖如此,朝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