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风寒影空际流,暗寞消愁愁更愁!
幽暗枯黄的烛火,一忽一亮的散发着微弱的光,密室的墙壁,锈迹斑驳,隐隐透露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空气中,寒风呼啸,夹杂着凄婉的哀歌,一弦一丝扣动情念,落寞孤寂的灵魂,凄凉地浇灌愁肠。
憔悴的背影,渐渐与四周的黑暗隐为一体,疲惫的神情,瞧不出丝毫生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味,衣服酸臭散发着味道,颓废之感,油然而出……
孤影无力地挥起手,拿起手边的酒坛,便举起来,仰起沧桑的脸庞,张着大口,等待着酒气扑入。
一滴酒,缓缓地从酒坛中流出来,滚到他伸出的舌尖上,轻轻划过,便顺着喉咙滑下。
“嘭!”
孤影气愤地将手中的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
“酒!我要酒!我要酒……!”
“宗主!!!您不能再喝了啊!”
一名长老听见响声,急匆匆地冲进来,一看寒月天这一副颓废的模样,不由心疼地劝道。
“你懂什么!”
寒月天一脸醉意地红起脸大怒。
“我的月儿……我的月儿……”
顿时,寒月天身上的怒意渐渐退去,不由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又低下头,惆怅起来。
“宗主!!!你要振作起来啊!宗里的一切可都要靠您啊!”
那名长老连忙大喊一声,然后慷慨激昂道,
“宗主!!!您难道忘了我们的晋级决心!
您难道要让我们这几年的努力腹水东流!
您难道要放弃你的雄图霸业吗!!!”
一番炽热之言,瞬间击醒了云里雾里迷茫的寒月天。
一道月光穿透迷雾,驱散雾气,照亮了远方的路!
寒月天渐渐清醒过来,低声自语,
“对!我不能这么颓废,我还要宗门晋级,我还要闯入异外世界,去寻找回去的方法!
对!我要振作起来!”
那名长老见宗主清醒过来,也没太注意宗主刚才都到底说了什么,能清醒过来就好了,这几天宗里大大小小的事,没有宗主决断,都快把他烦死了!
但还有一件重要事情的需要跟宗主商量一下,于是他便细声细语开口,
“宗主,枯涸宗那边,是否还需要加派人手继续盯着!”
寒月天眉头紧蹙,
“枯涸?”
忽然,枯涸那稚嫩的脸庞在脑海浮现而过。
“那个,不用!我已经试探出了枯涸的实力,你不用再加派人手。
并且将原来派去紧盯枯涸的人都撤回来,以后都不用盯了!”
“宗主,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长老还没说出来,就感到寒月天的满眼怒光的看了过来,连忙改口,
“是!”
长老后退到一旁。
寒月天轻轻弹一下眉毛,随手拿了一坛酒,便冲出密室,往天际飞去!
惆怅的背影,静静地坐在飞剑上,天边夕阳渐渐落下,透过雪白的云彩,镶嵌着金色的花边,隐隐流露出阳光的温暖。
在夕阳的斜照下,下面的万物仿佛都变了颜色。
嫩绿的草地,拉长了影子,枯黄与黑影交织在一起,晕染了整个土地。
“月儿,你看见了吗!
那就是我陪你一起看过的黄昏!”
寒月天眼神迷茫的看着远处的夕阳。
又低头愁了一眼,脚下的层层楼阁,座座山峰,都是依照着月儿喜欢的模样建造的。
南边是一片荡漾的花海,里面的每一株花,都是他费尽千辛万苦从不同的地方汇聚而来。
微风吹过,花枝轻颤,渐渐弯下腰,低下了头,一副栩栩如生的由花朵,与绿叶相互映衬的风景画,呈现在眼前。
那是一位妙龄少女,在静静地躺在大地上,嘴角露出欢乐的笑容。她静静地躺着,脸上的笑容再怎么随着风笑,也还是静静地躺着。笑得越是快乐,他的心反而越是痛!
昔日事物再如何相似,但思念的人不在,这美好的一切,也只是一堆,堆砌着旧物的废土!
指尖一挥,剑形一闪,身影又飘在了北海之上。
北海的浪,波涛汹涌,拍打在岩石上,激起层层涟漪。
这北海的水,取自极寒之地的冰,用玄力托运而来。
精卫千日不辞辛劳填一海,
他距万里不畏艰险成一海!
这北海之水,混着极寒的冰水,地下的暗流,他手中的酒,他眼里的泪!
看着海际,逐渐消失的残阳,他轻轻地将酒洒在了北海里!北海狂怒的波涛,顿时平静了下来,海面风平浪静,如一面辽阔的镜子。
倒映着他消瘦的脸庞,黯然失色的眼神,邋里邋遢的长袍。
他随手一指,剑又飞向了东方,但或许是喝醉了酒,东西不分,偏偏飞往了西方。
这里一片荒凉,只有几颗孤零零的树,单调的不知寂寞的生长着。这地方是宗里的禁区,一般人都不能来,他也很少来。
这几棵树下,埋葬着一座墓,这是一座生基,一处衣冠冢!
一块漆黑的石碑树立在黄土,上面用血刻着,
月儿,来世再见!
这是一座绝望的墓,他虽然相信自己可以成功,在异外世界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但心里也在无奈的现实打击中,默默的感到绝望!
这正是他一直很少来的原因!
他不愿意内心绝望!
一霎那间,他的酒醒了,愣愣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石碑,一滴浑浊的泪。
然后,他又发了疯似的跑了,驾着飞剑,一路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暗夜悄悄过去,一抹红晕的阳光,慢慢洒落。
强烈而炙热的阳光,刺射着他的眼睛,他渐渐恢复了平静。在明悟的一丝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枯涸的嫩脸…
他的眼神越来越清醒…
身后,偌大的太阳露出脸庞,静静地散射着光芒,而他矗立在太阳的前方,似被火焰包围,道道金光从身后迸发,光彩夺目!
他轻轻扭头,静静地站着身子,看着远方—枯涸宗。
……
枯涸宗内,青鸾大殿内。
枯涸依然裹着老皮囊,静静地坐在宝座上,但内心却十分着急,眼神不时的望向大殿口,似乎在等待着谁…
一个时辰过后,一道身形急匆匆地赶来,在殿外大声喊着,
“禀告,隐子,宿啼前来拜见宗主!”
“快进!”
枯涸一下子从宝座上站起来。
一位青衣男子走了进来,上前弯腰一礼,道,
“禀告宗主,据隐部秘闻,弟子在沧元宗,打听了一下,沧元宗宗主寒月天,似乎是有一位名叫月儿的妹妹,但至今未曾出现过。”
“哦?不曾出现过?”
枯涸心中一疑,
“你可知这月儿,是什么模样?”
“不曾见过,”
宿啼摇摇头,又从怀里拿出一幅画,
“但弟子在沧元宗内,探听出来一点,这位名叫月儿的女子,被沧元宗主寒月天整日挂念,并且在沧元宗内有间密室,似乎里面挂满了此女子的画。
弟子有幸,拿了一副画出来!”
“我看看!”
枯涸一喜,接过画,展开一看,顿时傻眼,这不是自己吗?
连忙画又卷了起来,然后又轻咳了几声,
“宿啼,记住这件事不可跟其他人提起!”
“宗主,放心,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什么…”
宿啼轻轻一笑。
枯涸顿时也笑了起来,用手轻轻拍着宿啼的肩膀道,
“你也辛苦了,去武殿领取奖励吧!”
“是!”
宿啼又弯腰一礼,然后便退下了。
枯涸静静地盯着手中的画轴,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一幕,
残阳如血,寒月天悬在半空中,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叫了一声,“妹妹?!”
难道这就是他没有出手的原因吗?
可惜,寒月天,我如今已经知道你的软肋了!
再重逢时,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枯涸慢慢展开画,静静地盯着上面的妙玲女子,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