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迈出,
她脚步踏入。
………
炙热的阳光躁动着洒在地面,浮躁的空气弥漫着热闹的气氛,古朴的石门,被红布裹了起来,街灯挂彩的,十分喜庆。
白云峰到处红布飘摇,顺着阳光,从这座洞府连接到那座洞府,树枝上挂满了七彩的绸带,以及迷人的小红灯。
宗门内,弟子们来来往往,忙的不可开交。
红灯要往哪里放一点!
高一点!
左一点啊!
你不分左右啊!
时辰都快到了啊!
…………
阴暗的大殿中,一人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面前有几位人,高高在上的斥责着,眼神露出凶狠地目光!
“枫寒!你滥杀无辜,残害同胞,私自绑走弟子!你可知罪!”
枯涸盯着跪在地上的血人,眼神露出寒光。
“宗主!此等罪孽,理应当斩!”
王大长老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大喊一声。
闻言,在一旁一直鞭打着枫寒的司徒,手一顿,鞭子不由掉在了地上,黑色的鞭子上沾满了鲜血,鲜血顺着鞭子一滴滴流下,流淌在这漆黑的大殿里。
司徒的心里不只是觉得兴奋,还是觉得愧疚,只是感觉脑袋里空荡荡的,不由有些发愣。
“不妥!”
寒月天淡淡开口,顺便眼神用余光扫视了一下周围。刚刚司徒的微微一愣,便是他稍微的干扰了一下,然后脸色冷静下来,
“大喜的日子,见血的话,总归是有些晦气的吧!”
“这…”
王大长老呆呆地看着寒月天,一时竟有些语塞,无法反驳,可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就是说不上来!
“不知?沧元宗主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王大长老弱弱地一问,但目光最终还是留在了枯涸的身上!
而枯涸并没有多言,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寒月天身上,他倒要看一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买着什么药!
寒月天有些犹豫,脑海中浮现出来昨夜的一幕
…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侧躺着身子在木框边,静静地看着远方。
屋内,凌玲面色苍白,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麻木地拿起胭脂,涂抹在脸上,嘴巴无力地含着一张红纸,缓缓地将金色的簪子,插入发髻上。
“能不能绕他一命!宗主!”
她轻轻地开口,无力地哀求一声。
一直站在门口的他,没有回答,只是望了她那面如死灰的脸庞,莫名有些心疼,无奈的摇摇头,便拂衣远去。
没有等到回应,她禁不住地哭了出来,眼泪流出眼角,顺着白皙的脸颊两边流了下来,混浊的泪夹杂着胭脂的粉末,滴落在血红色的衣裳。
………
此刻,寒月天不免有些尴尬,一时语急,只顾得要救人,倒是忘了考虑要如何处置的问题。
枯涸看了一眼寒月天的囧样,不由用手无奈地拍了一下额头,我竟会想着要指望这家伙!
想到此,不由抬头,将目光看向了一旁一直多年隐居宗门的林大长老,淡淡开口,
“不知,林长老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穆长老微微一愣,难道不用先问一下我的意见吗?
可他那里知道,寒月天已经将他是卧底的身份早就跟枯涸交代清楚了。既然是寒月天的人,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并且听闻宗内,穆长老与枫寒走的有些近,而与王长老交恶,这两边吐出任何一个字,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各怀鬼胎。倒不如问一下一直不关心宗门的林长老。
林长老似乎早就料到宗主会问自己,不由将目光紧盯着枯涸,然后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枫寒,悠悠开口,
“宗主,此子残害同门,手段狠辣,理应当斩!
但考虑到这中间还牵扯到一些外部因素,倒是也情有可原。
并且此子入宗以来还算乖守,但终究还是凭借花言巧语,欺骗了宗主的眼睛,才混入宗门!
所以,我觉得将此子打落到炼魂殿中,苦熬半年!
半年后的入宗大典上,让此子用正当手段入宗!
但若失败!则非我宗门中人,就当斩!”
此番言语,倒是稳住了两边的心神,枯涸眼神中露出光彩,不由称赞道,
“林长老的提议不错!”
然后环顾四周后,淡淡开口,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若无意见,那便就此处置!”
王长老刚要开口,枯涸一道寒厉的目光袭来,使得王长老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后背冒出冷汗。
枫寒静静地跪在地上,身上污浊的鲜血一滴滴地流淌着,面色苍白,嘴唇泛白,眼神无光,在这漆黑的地面上,一动不动地用僵硬的骨头死死地支撑着。
偌大而漆黑的大殿内,几盏幽冥的灯光,不断地闪烁着,映出几道残影。
一个浑身鲜血的人静静地跪在地上,默默地听闻身边一个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在一旁冷言冷语地给他定罪!
他们以为是在谈论什么!一件丢弃的玩具吗!还是没人要的垃圾!自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枫寒体内有一道声音疯狂的嘶吼着,但还是被他自身深深地压制住!
枫寒此时的脑海中,对他们刚才的谈论丝毫不在意,他只在意那一天,她走了,就那么走了。自己的心也走了,只留下一个空壳苟延残喘地活着,至于如何处置,随便了!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现在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会呼吸罢了!
不知何时,他的残躯被一道红线牵着,随着脚步迈出了大殿。
…………
阳光灿烂地照耀在大地上,丝丝缕缕地红布飘摇在绿色的树枝上,如同曼妙多姿的少女,在不断地抖动着轻飘的红色丝绸,在空中漫步。
红色的灯笼闪着鲜明的灯光,一闪一闪地在屋檐下发着光亮,似红透的眼睛,满怀期待地喝彩着这热闹非凡的气氛。
“咣!”
山顶上,金钟荡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宗门内,久久不可散去!
随后,一名浑身红色长袍的弟子,脸色喜悦,大喊一声,
“吉时已到,入殿!”
话一落,便连忙催促着身旁的两位新人。
司徒脸色露出喜悦,但脸部却有些僵硬,修长的头发上,紧紧地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冠,一袭红黑交接的长袍,紧紧地裹在身上,长袖松软的掉拖在地上,露出一只手,伸到前方,眼神露出柔光,弯腰一礼,
“请!”
凌玲面不改色,依然很平静地盯着前方,白皙的脸庞上,胭脂粉胡乱的站在上面,嘴唇红红地,似能流出血来,眼神呆滞地看着那只手,本能地就想要后退。
忽然,她感觉心里一颤,身体不由地眺望了一下远方。
“吉时到了,两位还请赶快入殿!”
那名弟子在一旁催促着。
凌玲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心中有了些决断,看了一眼,仍伸在一旁的手掌,默默地将手搭了上去。
两人脚步缓慢,红色的鞋子轻轻抬起,又重重落下,似乎很简单地跨过了一个只有三寸的门槛,但那红色的鞋子,却留下了殷红的脚印,深深地埋在了那道从此之后,永远不可跨越的壕沟!
她轻轻地迈入了殿中。
………
清脆的钟声,飘荡在宗门内,在静谧之地渐渐散去,此处没有红布飘摇,也没有红灯笼高挂,只有一座无人问津的塔,静静地伫立!
他闻声,眼神渐渐有了光彩,轻轻抬头,遥望着远方,清云峰的方向。
“看什么看!赶快走!”
一名弟子一脚踢在枫寒的身上!嘴里面还不断地咒骂着!
“妈的!真晦气,大好日子,非让老子来押送你!来这阴森森的地方!”
枫寒没有多言,只是一道寒光从眼神中迸出,死死地盯着那名弟子,顿时间煞气不断涌出!
那名弟子惊恐,背后冷汗直冒,嘴角不断哆嗦。
见此,枫寒收敛了气息,煞气也渐渐散去,静静地将目光盯着前方的那座塔,
脚步蹒跚地迈入殿中!
……
大殿内,红布丝丝缕缕飘摇,红光盏盏迸出夺目的色彩,欢快地照映在大殿的墙壁上。
大殿中央,两位身裹红色衣裳的新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无数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紧紧地盯着大殿的中央!
高台上,一位长老按照寒月天的要求,念着有些奇怪的道词,
“一拜天地!”
司徒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缓缓地弯下腰跪拜。凌玲头上带着红纱,眼睛含着泪水,但身体还是缓缓地弯下腰跪拜。
…………
漆黑一片的大殿中,枫寒默默地走着,那名弟子不知是被枫寒的煞气吓跑了,还是被这阴寒的大殿给吓跑了,反正就是跑了,这鬼地方,谁想待下去!
漆黑的墙壁,连一盏幽冥的灯,都是施舍。枫寒漫无目的地不断往前走着,一路上回荡着脚步落在地面的脚踏声。
……
“二拜高堂!”
凌玲眼中的泪水缓缓流下,身体不断地颤抖,红色的衣裳不断地飘动。
娇柔的身躯,在周围的一片喝彩声下,渐渐弯了下去。
………
寒意渐渐袭来,黑暗在渐渐吞噬着心中的亮光,枫寒的身体微微颤抖,一抹抹诡异的气息,从他身边不断飘过,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一些薄冰附在表皮上。
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经过,将他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他仍驱动着残躯,匍匐着向前爬去!
……
“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一声喊出,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哦豁!”
“赶快!”
一个个喝彩声传出,忽然一声吆喝袭来,众人纷纷随声喊道,
“进洞房!”
“进洞房!”
“进洞房!”
凌玲已成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早已没了感觉,目光麻木地盯着前方。
司徒微微有些紧张,脸色有些微烫,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
她没有挣扎,因为一切都没了任何意义了!
………
漆黑的大殿,孤寂的寒风一次次的袭来,枫寒蜷缩在冰凉的地面上,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但双手在不断地颤抖,一层层薄冰正在透过他的肌肤,渗入那炙热的心脏。
他的伤口已结满了血痂,此刻又被封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身体纵然万分冰冷,但他的内心仍十分炙热,似乎有一道光,在他的心底不断地照耀。
若深入去观察,就会发现,那不是一道光,而是两道光,似乎是从一双眼睛中迸射出来的光,暗红色的炙热,煞气腾腾地在枫寒的体内不断地灼烧着。
眼神中似乎闪烁着疯狂,那似乎是对强大力量的渴求!
“我会杀了你们!”
“我枫皓,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
一处寂静地大殿内,
林大长老跪在地上,道,
“主人,我已经按你吩咐的意思办了,那名弟子现在已经被关押到了炼魂殿内!”
“嗯。”
一人淡淡开口,
“你先退下吧!”
“是!”
孤寂的大殿内,他静静地坐着,望了一眼远处的清云峰后,脸色有些微怒,
“动了我的人!”
“你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虐杀的剧情,似乎该安排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