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帆这边刚对眼镜喊完话,那边转身便准备拔腿就跑,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一只老虎来,拦住了他们的退路。
后来的这只老虎没有另外那只那么大,胡一帆分析它应该是事先那只的儿子或者女儿,又或者是它的小情人之类。
它们一左一右把胡一帆和眼镜夹在了中间。
它们步步紧逼,一步步把他们逼迫到了悬崖边上,左右和前边的三条路被彻底的堵死了,而后面更是万丈深渊。
眼镜看到这种场景,突然不管不顾地,当着两只老虎和胡一帆的面大哭了起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胡子兄弟啊,这……这次咱们怕是……怕是真的要成为生死兄弟了,只有……只有来世再见了,我……实在舍不得。”
眼镜这一哭,那两只老虎突然停止了进攻的脚步,它们互相看了看彼此,轻声低叫了几声,仿佛是在商议着什么,又像是在嘲笑眼镜。
胡一帆说:“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平时那么豪横,现在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我们这不还没死嘛。”
胡一帆这一说,眼镜不但不知羞耻,反而哭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铁汉也有柔情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我怕现在不说,等下就没有机会说了。”
眼镜说完后抹了抹眼泪,指着那两只老虎大吼道:“你们这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太他妈欺负人了,不带你们这么玩儿的,给你眼镜爷爷来个痛快的,别在这磨叽了。”
人啊!活着的时候总认为自己还能活很久,死亡似乎永远和自己扯不上关系,总是肆意妄为地去挥霍自己的生命,根本不懂得珍惜和品味生命中的美好时刻。
当终于有那么一天,死神就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降临,才终于明白那些曾经挥霍掉的时光是多么珍贵,那些本该好好珍惜的人是多么的不该去辜负。
胡一帆不禁对曾经虚度的时光和那些辜负的人充满了遗憾。
遗憾就遗憾吧,人生谁还能没有一些遗憾呢。
胡一帆看了看身后深不见底的深渊,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活着的时候就平平淡淡碌碌无为,这眼看着要死了,怎么也要轰轰烈烈地壮烈一把。
胡一帆拍了拍眼镜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哭了,但是话刚说完自己却忍不住掉下泪来。
胡一帆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对眼镜说:“好兄弟,这辈子能认识你也算不虚此生了,等下不管我做出任何决定,还请你不要怪罪兄弟我,我们既然已是生死兄弟,无论生死我都会陪着你。”
眼镜刚要准备问什么,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其中那个块头最大的老虎便向他们凶猛地扑来。
在万分危急的关头,胡一帆对眼镜微微一笑说:“兄弟,你先走一步,我马上就下来陪你,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胡一帆说着便伸手将眼镜推向身后的万丈深渊。
眼镜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他啊地大喊一声,声音瞬间淹没在那巨大的瀑布声中。
胡一帆之所以事先没有跟眼镜说出这一决定,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眼镜除了怕蛇外还有恐高症。
如果胡一帆提前告诉他,让他主动从这万丈深渊跳下去,估计他宁愿选择被老虎活活吃掉。
胡一帆不忍心兄弟如此惨死,只得选择主动送他一程。
等只剩下胡一帆自己一人时,他退到了悬崖的最边缘,前面的一半脚踏在悬崖边,后面的一半则悬空在悬崖之中。
如果再退半步或者稍微再大点的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向那万丈深渊。
眼看着那只硕大的老虎已向他飞扑而来,他在心里悲壮地喊着:“来吧,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就在那只老虎几乎要挨到他的同时,胡一帆张开双臂猛地向后一躺,身体瞬间腾空。
那只老虎估计做梦也没有意识到会有这一出发生,它再次扑了个空,但是由于速度太快,它根本来不及停下脚步,几乎和胡一帆同时掉向了那万丈深渊。
那只老虎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哀嚎,胡一帆则很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展开了双臂。
这一刻,全世界已经和他无关。
胡一帆感到自己的身体一阵悬空之后,紧接着便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胡一帆感觉自己一会儿像掉进了无比寒冷的冰窟之中,身体瑟瑟发抖。
一会儿又仿佛身体被架在了火堆上烤一般,热得死去活来。
一会儿仿佛听到人们匆忙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声,一会儿又感觉一切又是那么的安静。
胡一帆想睁开眼睛看看,想动弹一下身体,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
一切都是朦胧模糊的,像是在做梦。
就这样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胡一帆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却身在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间完全用木桩建造而成的房子,而胡一帆正躺在一张同样用木桩拼凑起来的床上。
身上盖着的是一张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皮制成的毯子,原先的衣服已不知了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说不上是什么年代的长袍,那种长袍只仿佛在古装剧里似曾见过。
胳膊上被老虎爪子划破的伤口,也已被包扎了起来,无比的疼痛感时刻提醒着胡一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胡一帆确信,自己从悬崖上跳下来竟然大难不死。
胡一帆还来不及从死里逃生中高兴,便想起了他的好兄弟眼镜来。
他到底是生还是死?想到这里胡一帆不由得倒吸一口寒气。
胡一帆猛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身子还未站直便感到一阵眩晕,他踉跄了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地。
他慌忙扶着床边,缓了半天后,跌跌撞撞地朝着房门冲了出去。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无比迷人的,只属于大自然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更让他感到入迷和震惊的是他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精致小院,院墙是用一根根粗细相同的木棍围成的篱笆小院儿,院子里有一条用形状相同的石头铺成的小路,小路一直延伸到院子的外面。
篱笆小院儿的周围是一片宽阔且高低不平的空地,空地上杂乱地排列着一间间风格相似的木房。
朝着远处看时,四面八方全是巍峨的大山,这里被一座座一眼看不到顶的悬崖峭壁所包围,每一座都是无比的威武,雄壮……
其中的一侧,在山与山之间有一条看似很狭窄险峻的峡谷,峡谷之间是一条窄窄的河流,河水一直延伸到这片空地的附近,河水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很宽阔的河。
身处在如此美丽的环境之中,你很难用平生所学的知识和语言去概括和形容它的美。
但是这种美丽的景象分明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那是只有在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记》里才有的景象。
丝毫不夸张地说,此刻胡一帆所在的地方分明就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正当胡一帆还沉醉在眼前人间仙境般的景色中不能自拔时,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那少年穿着一件和胡一帆款式相同的长袍,完全一副古代人的打扮,就连长相都和如今人显得不太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年,胡一帆不得不让再次想起眼镜曾经说过的,关于穿越之说的话来。
之前他多少还对眼镜的话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这次胡一帆彻底相信了。
是的,也许他们真的穿越了。
多么狗血的剧情,多么难以置信的事实。
那少年肤色黝黑,身材高挑,看上去特别的强壮,但是这一切仍然抵挡不住他满脸的稚嫩感。
当那少年发现胡一帆已经注意到自己后,他对胡一帆微微笑了笑说:“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但是看你身体还很虚弱,现在应该多在床上静养。”
胡一帆好奇地问那少年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三天前我们外出捕鱼,看到你漂浮在水里,就把你从水中捞了上来,发现你还活着,于是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你意思是我已经昏迷了三天?”
“是的。”
胡一帆又急忙问:“你们在发现我的地方,有没有看到另外一个人?”
“没有,我们当时只在海面上发现了你,还有一只已被淹死了的老虎。”
听到那少年如此说,胡一帆顿时心中一凉。
这都已经三天了,眼镜会在哪里?他到底是生还是死?
想到这里胡一帆便不由得悲从中来,当初可是他亲自把自己的兄弟推向了悬崖。
当时虽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他最终有幸活了下来,如果眼镜却因此遭遇不幸的话,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里距离你们发现我的地方有多远?”胡一帆问那少年。
那少年指了指远处山体间的那条峡谷说:“划船从那条峡谷出去,约莫再划一个时辰的水路便能到。”
胡一帆下定了决心说:“我要去找我的兄弟。”
说着他便不管不顾地朝着那条峡谷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