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和煦的阳光透过酒店玻璃窗,沐浴在白色窗台上,明亮撒到床角上一点。
早晨的温度已经高的不像话,顾诗是被热醒的。
热,好热啊。
顾诗烦躁的踢开了被子,倏地睁眼,澄澈的眸子下意识扫视周围。
陌生感瞬间袭来,房间挺大,家具也齐全,却没有太多人居住的痕迹。
这是哪啊?
她坐起来一点,酒精后作用上头,酥痛的感觉,大脑一阵麻痹。
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脑袋,眉间轻皱,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
她记得她去喝酒来着,后面的事再没印象了,怎么就到这来了。
心中涌起隐隐的不安感。
前些天总看到关于女性安全的新闻,她还在包里装了报警器,以防真碰到不测,可昨天喝成那样,一点意识也没有,更别说用报警器报警了。
视线瞟向床沿,看到床下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似乎还在蠕动。
心里一惊。
“啊!”
她惊叫出声,被那团东西吓了一跳,随手抓起一个枕头砸过去。
正中陈柏的脑袋。
“卧槽。”
男人下意识骂了句脏话,随后才反应过来,无奈掀开被子,拧了拧眉心。
半笑道:“这大早上的,还真是惊喜连连。”
看清男人的轮廓,惧意才渐渐消散。
静了好一会,顾诗蜷缩在床角,愣愣开了口:“怎么是你?”
男人挑眉,躺回地板上,又闭了眼,慢悠悠答道:“不然呢,你想要谁?”
顾诗静了会,抿了抿唇,试探道
“我昨天是喝醉了,然后你把我送来这的吗?”
“嗯。”
“这是你住的地方?”
“嗯。”
他一一应答。
她犹豫着,还是不安开口问:“你昨天,没对我做什么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喝醉了,难保他不会做点什么。
男人侧过身,微弯着眼对上她的眸,声线缱绻,带着一丝玩味道:“做了挺多事的,姐姐问的哪件?”
他微眯着眼,欣赏她的反应。
耳后一阵燥热,下意识避开男人的视线。
“我……我是很认真的在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是好好说的啊,”
他理所当然的模样。
“昨天你又吐又闹腾,我是忙到半夜才睡,这事还不多?”
他无辜的望着她,
是这种事吗,好像是她想歪了。
她低头无措的模样看的好笑。
“以后别一个人去喝酒,很危险知不知道?”
她低眸,明明就是他没解释之前的事,她才气的去喝酒的,怎么说的好像就是她一个人的错似的。
他接着说:“饿不饿,先吃饭还是先说事?”
“事?什么事?”
她疑惑道。
“想先说事?”
他微挑眉,
“也行。”
他说着便掀开被子起了身,简单一件白色衬衫,干净清爽,手臂部肌肉线条流畅,结实的胸膛。
他走到床边坐下。
顾诗下意识往后退,背后是墙壁,便抵着后背那堵墙。
“别躲,我又不做什么。”
语气缓和低哑。
她没再惧,坐在床角那处没动。
男人开了口,眸色深沉。
“我先前没想逃避的,我想跟你解释的,就是怕,”
声音随着眸色低了下去。
他以前对那些商场上互相欺骗,阿谀奉承的状态嗤之以鼻。
可现在的他,有时也会为了一个单子,陪酒,陪聊,做尽那些耻辱的事。
他好像弄丢了一些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他是变了吧,变的配不上她了。
最终还是没敢把他的惧怕告诉她。
“我家那个时候出了点事,欠了蛮多钱,不过现在已经还清了,你别担心。”
他小心翼翼说着。
“我那个时候怕你跟着我受苦嘛,而且那个国外的机会那么好,我不想你为我放弃前途,没有办法了。”
眸色暗淡无光,没让自己沉沦在回忆中。
他没说自己当年被追债人打的半死的经历,也没说自己没了她活的像一具行尸走肉,更没说自己创业时走投无路的无助。
五年的艰辛历程,他一句话概括。
说的随意而草率,却是一辈子中最黑暗的时光。
他微抬眼,望了望角落里蜷缩的女孩,薄唇亲启。
“我现在解释,没有想让你原谅我当年的所作所为,我知道我就是个混蛋,不值得原谅,但是,你能不能别给我判死刑?”
他眼角腥红,语调微颤,眸子幽深狭长,只一眼,便足以让人沦陷。
小心翼翼思忖着,喉间一滚,最后也只很艰难扯出一句。
“我还能,喜欢你吗?”
四周寂静下来,他的心跳声紧张的空了一拍,
阳光撒进来一点,照到他黑色蓬松发丝上。
这是第一次,他怕的没敢看她。
若是她拒绝呢,他没想过这种可能。
不敢,也绝对不可以。
顾诗望着男人俊逸的面庞,面色怔怔。
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时候欠了很多钱吗,那他是怎么还清的?
她眸中沁着氤氲水汽,潋滟明澈。
她不在的日子,他到底受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