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小丫头手持菜刀重新站在小木櫈上,虎视眈眈瞪着陈火火,气哼哼说道;“我这人耳朵不大咋个灵,你刚刚说的啥子我不听不大清,你在说个试试。”
“......”
菜刀都快要戳到自己鼻子了,你这还叫耳朵不灵。乖乖,年纪不大,脾气是贼大。
“刚刚我说谢谢恩人救我一命,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身上只有区区几十两银子,不嫌弃的话都给你了,就当是救命之恩谢礼。”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火火决定不和这黑丫头一般见识,谁叫这黑丫头救我自己一命,并且这些话真是陈火火肺腑之言,绝不是因为黑丫头的菜刀搁在自己脸上自己才这么说的。
“这话才对嘛。”黑丫头收起菜刀,小脸重新变得狡黠。
“拿来。”黑丫头伸手。
“拿来什么?”
“银子啊,你刚才不是说救你的命你给我银子的吗,咋个想要说话不算话嘞。”
生锈的菜刀莫名其妙又出现在黑丫头手中。
“我怀里,自己拿。”
“嘿嘿.......”
“小姑娘,你刚才说的姜大嘴巴他名字是不是叫姜财,人长的浓眉大眼腰间挎着一柄木剑。”
陈火火看这黑丫头一遍一遍数着银子,不厌其烦,两只眼睛快要变成银子形状,不由打断黑丫头数钱问道。
“吵吵个啥子吵吵,没看到我正数钱来吗?天大地大我方吉祥数钱最大!”
“姜大嘴巴叫啥子我忘了,我只知道他的姓姜名字忘记了,不过确实像你说的浓眉大眼腰上挎着个破木头,前两天你没醒的时候,姜大嘴巴老是做你旁边叽叽歪歪说个不停,我嫌他烦就叫他姜大嘴巴,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他人呢。”陈火火追问。
按照姜财性格,自己出了事昏迷不醒,这种事情确实做的出来。
“走啦,被一个白衣姐姐叫走啦。”黑丫头方吉祥随意说道。
“走了,他上哪去了有没有说!”
陈火火一激灵,顾不得身上内伤,半坐起来,生怕姜财去找他师兄贾时节替他报仇,姜财那半吊子剑法还不够贾时节一口气吹的。
不对,姜财就算是要替自己报仇,也要等自己苏醒过来,不可能撇下昏迷不醒的自己跑出去,还有那个方吉祥嘴里的白衣姐姐是谁?
没等陈火火继续追问,方吉祥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抖搂出来;“昨个姜大嘴巴守你的时候,一个白衣姐姐走了进来,白衣姐姐进看了你一眼没说话就把姜大嘴巴拉了出去,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会我本来想偷听来着,没听到。”
“嘿嘿。”说到这黑丫头方吉祥不好意思笑了起来,偷听这事说出来不好听,看陈火火毫不在意,方吉祥才继续道;“姜大嘴巴和白衣姐姐说完话后,白衣姐姐就站在门口没进来,姜大嘴巴回屋后在你旁边坐了会也没说话。”
“没多大会功夫,姜大嘴巴就拉着我给了我一点点银子,让我告诉你他有事要先回‘车迟’,你要是醒了就安心养伤不用在意他,‘车迟’有他最重要的东西他要去拿回来。”
“我知道的就这些,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姜大嘴巴给我的钱就真的是一点点......他说了这是给我的传话费。”
黑丫头方吉祥说到钱的时候,眼睛滴溜溜转,显然根本就没什么传话费一说,估摸着小丫头怕陈火火要走姜财给她的钱瞎编出来的传话费一词,也不晓得她从哪听来的。
“把心放肚子里,钱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不要。”陈火火摆摆手不在意。“钱我不要了,你去给我做些吃的没问题吧。”
“小事小事,不用你说我这就去做饭。”一听不要钱,方吉祥笑嘴巴裂了裂,迈着小短腿嗖嗖嗖带着风声跑了出去。
“你这笨蛋如意,我叫你看着火没让你扇火,好好的一锅米粥这下全被你给熬糊了,你个笨蛋,算了,糊都糊了别搞了,走,今天姐姐带你出去买好吃的,你不是最喜欢吃冰糖葫芦嘛,今天姐姐给你买两串,一手拿一串,让你吃个够。”
声音渐远,房间里陈火火半躺床上想着方吉祥说的那番话。
‘车迟’位于纣国和秦国接壤之地。
纣秦两国法外之处,因为没有朝廷掌管,车迟境内极度混乱,在车迟境内实力为尊,弱小就要原罪这句话在车迟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江湖上有些穷凶极恶之徒在江湖上待不下去便会前往车迟,在那里朝廷不闻不问,江湖上想要‘惩奸除恶扬名立万’的大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车迟,可以说是恶人的天堂,善人的地狱。
陈火火对车迟也略知一二,还是他师傅偶尔闲谈说起,陈火火曾追问像车迟这般汇聚恶人之地,为什么朝廷不派铁骑一举镇压。
至今,陈火火仍旧记得当时师傅磕了磕烟杆,长长吐出一口烟气,浓郁的烟笼罩在他师傅脸上,他师傅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镇压?为什么要镇压。”
“世上有阳便有阴,有善便有恶,阴阳二物缺一不可,在你看来‘车迟’汇聚的都是邪门歪道,谁又知道‘车迟’中的人看待我们这些人是不是所谓的‘心狠手辣恶贯满盈人面兽心’存在呢。”
“朝廷是敢管不想管亦或者想管不敢管,除了当今圣上谁又知晓。”
“存在即真理。”
“再者,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说这句话时,当时的陈火火读不懂他师傅眼里包含的意味深长,一直到现在还是不懂。
方吉祥嘴里说的那个白衣姐姐,陈火火应该不认识,认识的话姜财不会不告诉方吉祥让他转达自己。
姜财离开时说的去车迟拿回属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姜财唯一比命看的最重要的便是他时时刻刻随身携带的那柄木剑,除了这柄木剑,陈火火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姜财牵扯不下。
亲情,爱情,友情?
不大可能。
姜财孤孤零零和自己一样一个人从小便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爱情更不可能,狗东西姜财天天和自己混迹在一块,要真有喜欢的人他的嘴巴哪能憋到现在不说,友情除了自己也就寥寥几个,那几个人陈火火都知道,经常一起喝酒。
脑壳疼的陈火火怎么也想不出来姜财到底为什么这么急匆匆赶去车迟。
还有那个白衣女子到底是谁。
罢了罢了,作为自己最好的兄弟去了车迟,自己焉能不去。
只要不是那件事暴露,姜财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沉下心不去想姜财,陈火火内视自己身体五脏六腑,苦笑不已。
五脏六腑皆移位,要不是陈火火体质异于常人早就命丧黄泉,换个同境武夫过来怕也熬不过三五日,也就是陈火火从小被师傅打熬磨炼体魄,这种情形早已轻车熟路,疼到是不疼,习惯罢了。
碎掉的骨头再次愈合,陈火火知道这是他师兄贾时节的手法,这些年一直反复如此,折磨自己,想死死不掉,想活艰难活。
体内换换运转着小混元经,小混元经如那冬日阳光照耀白雪悄然无息滋润着体内经脉。
陈火火能感觉到小混元经对自己帮助已经不大,除非自己小混元经能够百尺之竿更近一头领悟小混元经奥秘化为大混元,可惜难难难,难如上青天。
陈火火能做的只有日复一复年复一年慢慢打熬小混元,以待它有朝一日水到渠成。
“唉......”
愁啊愁,何时才是头,陈火火感慨万千,幸好美酒相伴。
解开挂在身上酒葫芦,陈火火咕嘟咕嘟两口下肚消愁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