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燕总得车在门口等你。”林妈进来的时候,墨闻仰躺在床上,两条纤细的小腿垂在床边,枕头盖在脸上,将墨闻的泪水一并盖住。
“恩…”枕头里透出沉闷沙哑的声音。很明显是刚刚哭过。
林妈知道老爷走的这么突然小姐心里不好受,尽管整个老爷的葬礼,小姐一滴眼泪没掉冷静处理完毕,但是失去亲人的感受,不是当事人,谁也无法感同身受。林妈也没多说,静静的走开了。
“爷爷…我该怎么办?……”又是一行泪水顺着眼角流向耳梢,姜家需要她来掌管,她不能这样,要是连她都这般哭哭啼啼,仿佛天塌了一样,那整个姜家该怎么办?那么多的工人该怎么办?姜家的产业该怎么办?
埋在枕头里整理好情绪,墨闻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这么多眼泪压抑着没哭出声,该是怎样的隐忍?双眼通红的像是兔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水,墨闻走向浴室去洗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几天下来面黄肌瘦,一直没什么胃口索性不吃的墨闻,看起来瘦的可怕,原本圆润的脸蛋因为消瘦显得颚骨突出下巴更尖起来。
“林妈!”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房门的墨闻,淡淡的梳妆让原本苍白枯瘦的脸色看起来楚楚可怜。“家里就先拜托你和远方叔了。”踱着步子墨闻红红的眼圈有些肿起。
“小姐请放心!”红肿的眼眶让林妈心疼无比。小姐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命就这样苦,生来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就算了,连爸爸妈妈都没叫出口过,幸而有老爷惯着宠着,和老爷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可如今,老爷撒手人寰留下这么年少的小姐,唉……
燕嵩齐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墨闻从姜家出来,乌黑的头发别在耳后用白色的发带打着板正的蝴蝶结固定着,黑色的过膝裙套在她身上有点又宽又大,清瘦的身体看起来孤单寂静,阿恒拉开车门墨闻坐了进去。
“不来接你,你还打算在姜家长住了?”燕嵩齐这才注意到墨闻红肿得眼眶,睫毛上雾气还没散撑在一起。
“………没有。”别过脸墨闻直视着燕嵩齐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杀了姜白一样?”
“最好不是!”墨闻的眼神里散发着狠戾,樱桃小口里吐出淡漠的话。
“也许是报应呢?哈哈哈哈哈哈哈…”燕嵩齐笑的刺耳,面目狰狞,像是沉冤昭雪大仇得报似的。
“你闭嘴!!!”听到燕嵩齐这么说,墨闻一瞬间被引爆,像个小狼崽子扑向燕嵩齐。“闭嘴!!!我不准你这样说我外公!!!”
张牙舞爪的墨闻只能拽到燕嵩齐的领带,燕嵩齐单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墨闻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墨闻,这才刚开始!”捏住下颚的手慢慢收紧,墨闻吃痛的皱起眉头。
“燕嵩齐!!你什么意思?!!”齿缝里挤出最不服的话,墨闻瞪着红肿的眼睛盯着燕嵩齐。
“阿恒停车!太太说要走回去!”燕嵩齐松开手,戏虐的看着墨闻,挑了挑眉毛说“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协议里签了什么内容吧?墨闻!”
阿恒靠边停了车,燕嵩齐一把将墨闻推下车,这里离燕宅十万八千里,燕嵩齐有意把她放在这里,是想累死她嘛,手机包包都在车里,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的墨闻现在就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倒。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一阵寒风卷起墨闻头上的白色发带,发带飞扬裙摆飘动,久久站立的墨闻,就那样站在寒风里。
透过后视镜看到越来越渺小的身影,燕嵩齐并没有得到什么反击的快感,原以为看到姜家人受折磨会无比愉悦,真正如此的时候却觉得平平。
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暗下来,墨闻空洞的眼神才有了聚焦点,慢慢从眼神里透出不屈和倔强。现在无论真相是什么,她和燕嵩齐都已经注定了你死我活,她一心想要替外公弥补这些亏欠和遗憾,而燕嵩齐只想报复和抨击这些给他带来伤害的姜家人,墨闻不是燕嵩齐,她没有经历燕嵩齐的绝望和无力,燕嵩齐也不是墨闻,更没体会过墨闻拥有的疼爱和温暖。
站在两个对立方的人,怎么可能会为对方着想。
一路拖着疲惫麻木的身躯,墨闻每走一步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从脚底冲进心脏的刺痛感,一开始还能仰着头挺胸阔步的墨闻,在2个小时之后只能走十步歇五步了。
“……墨小姐?”艰难前行的墨闻听到似乎有人叫她。
“岩崎先生?”豆大的汗珠被风吹干又浸湿额前的绒发,持续走路让墨闻嘴唇干涩面带苍白。
“…墨小姐这是?”
“散步。”用手背拂了拂额前的发,墨闻天天嘴唇。
“呃……你看起来有点虚弱……”岩崎久佞没想到居然在这能碰到墨闻,等红绿灯的时候无意间感觉像是看到了墨闻,就试着跟过去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
“我没事!”墨闻咧开嘴角尴尬的笑笑。
“不如你上车来吧?我送你回家。你这样一个人在外面走,我有点担心。”岩崎久佞靠边停车。
“…………真没事,不用麻烦岩崎先生了。”
“你不上车,那我就这样跟着你。”掀开的敞篷,岩崎单手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的看着墨闻,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这样瘦,前几天蹦跳着走进姜家大门的墨闻,那样有活力,就像个好动的小精灵,今天不是看到风吹起的头发露出墨闻精致的脸,岩崎都不敢认,这哪里还是灵气十足的姜氏继承人。
“…那麻烦了。”就让岩崎这样招摇的跟着,被那些八卦记者拍了去不知道又要搞出点什么噱头,墨闻只好上了岩崎的车。
“去哪里?”帮墨闻系好安全带。岩崎温柔的声线轻轻的响起。
“去…………去燕宅,我和燕总有些公事………”头痛的墨闻还要想办法编个去燕宅的理由,不然真的会一直被岩崎问东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