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小鱼这一路上都想着儿时听见的那首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着个胖娃儿……
昨天给屠小鱼吓着的孩子不止吴发财一个，还有屠小开呢。
昨夜间他们没找来元育郎的家，想来便是算着今天要回门儿，等着她呢。
屠小鱼倒是要瞧瞧，二婶婶洪淑娟敢不敢为她儿子出这头。
她要是敢打小报告，她屠小鱼这张口儿亦不是吃素的。
叔叔婶婶们看见元育郎手头提的东西一张脸笑成花儿，又忙把元育郎背脊上的屠小鱼接下来，搁在藤椅上。
屠小鱼的爷爷屠天丰这是十年来头一回这样近，这样真切的见着屠小鱼，当场就老泪纵横起来，哭的小婶婶拿着碗儿，也是不敢上饭食。
“小鱼呀，你咋变作这般了呀？是我对不住老大，若非爷爷糊涂，你亦不会变作这般！”
糊涂？
屠小鱼一惊，捉住了重点。
“爷爷怎样糊涂啦？爷爷好着呢。
如果不是爷爷，小鱼也长不到这样大。”
屠小鱼不动声色的笑吟吟道，便好像是随口问出的话。
屠小鱼听了六个月的墙脚要她也看清了这个家中之人，俩叔叔俩婶婶全都不是啥好人，老看着她的那一些许东西。
奶奶洪氏倒不是多恨屠小鱼，便是她一个吃闲饭的，干不了活儿还的人侍奉，这要她瞧不顺眼，也非常不耐心烦。
这正常人都一样吧，不是有句话叫久病床边无孝子嘛，况且是奶奶。
她孙子孙女一堆，多屠小鱼一个算多，少她一个可不算少。
先前奶奶有没有进屠小鱼的屋给她送过饭啥的不知道，横竖屠小鱼来这么些天，她是没来过。
这个家中，唯一真对她好的，唯有屠爷爷一个人。
屠小鱼想着，他说他糊涂才要屠小鱼变作了这般，莫非是他知道了一些啥？
听见屠小鱼这样说，屠天丰却像是忽然记起了啥，眼色闪避起。
一边的元育郎忙说：
“小鱼你不是说饿了么，先吃饭吧！”
屠天丰像个找寻到个台阶一般赶紧沿着下。
“对对，不可再令小鱼饿着，你这样瘦，是要多吃些许。
老二媳妇，老三媳妇，快一些把饭食上来！”
二婶婶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屠小鱼全当没看到。
她得做一个只等吃的，合格的病鬼。
农家早晨都以稀饭咸菜啥的为主，今天由于屠小鱼回门儿，多加了几个菜，还有肉饼儿，太难得了。
二叔叔嘻嘻的笑着，问屠小鱼这几日过的好不好。
屠小鱼随口糊弄了几句，饭也便端上来啦。
昨儿个给屠小鱼吓着的屠小开畏畏缩缩的躲在洪淑娟的身后，想看屠小鱼，又怕看见。
那缩头缩脑的模样逗得屠太爷不快。
“小开，缩在你娘身后干嘛呢，还不快过来用饭。”
洪淑娟揪了屠小开胳臂一下，一个劲儿的向前推，压低了声响说：
“躲啥呢，还不快快去用饭，当躲鬼呢！”
这一个鬼字吓的屠小开一抖嗦，愈发的畏怕了。
屠小鱼淡微撇过眼去，笑曰：
“小开，昨日你不是还来敲姐姐的门儿，要瞧瞧姐姐么？快来，今天便跟姐姐坐，要姐姐好生瞧瞧你！”
屠小鱼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屠小开长到十岁大，亦算是头一回这样近，这样真切的见着了传闻中的鬼大姐。
不是白头发，仅是有一些黄，那脸亦不像昨日那骇人的凶狠，可是……还是好吓人呀！
“呀……我不要……我不要跟鬼大姐坐在一块……”
屠小开尖叫一声，转脸便跑。
连早餐亦不吃啦！
“诶，这孩子咋回事儿！”
屠天丰显的有一些生气，向屠小开的大哥望去，说：
“大开，快快去瞧瞧，叫他回来先把饭吃了。”
大家伙儿都给屠小开这行为搞的有一些窘迫，屠小鱼则分毫没有影响一般，冲屠天丰一笑，说：
“爷爷，要不咱先吃了吧！”
屠天丰反应过来，忙笑曰：
“对对，咱先吃，小鱼不可以饿着。”
屠大开出去追屠小开了，少了俩人，这屠家还是有一大桌之人。
屠天丰，屠小鱼和元育郎，还有二叔叔二婶婶，他们的闺女屠小花。
小叔小婶婶，他们的儿子屠靖，女儿屠小丽。
奶奶洪氏带着屠小鱼最小的俩姑妈回母家了，俩小姑妈是双生子，是他们的老来女，奶奶洪氏历来心痛她们，走哪里带哪里。
要是再加之那三儿，的坐两台木桌。
正吃着，二婶婶洪淑娟阴阳怪气的说：
“小开还小，可惊不住恐吓，如果吓出个好赖来可是便不好啦，小鱼，你可不可以老恐吓他呀！”
屠小鱼慢条斯理的吃着碗中的饭食没有讲话，身边的屠天丰可是便不乐意听此话了，斥着洪淑娟说：
“你这是啥话？小鱼又不是存心的，这样瘦，那还不是病害的。
她只是想和弟弟们亲昵亲昵，是小开自己胆小。”
洪淑娟撅着嘴轻声呵说：
“既然长的吓人，便不该是把脸放出来吓人！”
“你说啥？”
屠天丰拍的一声响把筷子拍桌面上，对屠北吼说：
“老二，你瞧瞧你媳妇儿都讲了一些啥话！”
迫于老父亲的威迫，屠北只的呵斥了洪淑娟几句：
“烂嘴的娘们儿，胡诌啥呢，小鱼只是病了。”
屠小鱼听见了他们讲话便好像先前在小黑房中听墙脚一般，全当听故事儿。
分明他们讲的人便是她自已，她倒好，像个不相干之人，自顾的吃，死劲儿的吃。
在农家可以吃上一顿饱饭可太不易了。
元育郎好像也未遭到太大的影响，不断的给屠小鱼夹菜。
麻烦事儿是二房引起来，三房俩口子历来会阴着来，因此不动声色，听归听，手头嘴巴上都未闲着，应当吃就吃。
洪淑娟憋着一肚儿气一夜上了，这会工夫哪儿能便这般给屠天丰屠北吼住的，那嘴儿翘的老高，阴阳怪气的说：
“即使今天这不是存心的，那昨日呢？”
“昨日？”
屠天丰怔了下，显而易见还不知道昨日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