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嫌屠小鱼那鬼房晦气，已好多年没见着屠小鱼了，在她的印象中屠小鱼瘦瘦小小的，怯弱弱的，看见她压根不敢讲话，哪儿像如今这样讲话利落。
且瞧她，也是不像先前洪氏跟金氏讲的枯瘦如柴，连坐都坐不起来。
这不还可以杵着拐子开门么？
她向洪淑娟看过去，洪淑娟忙说：
“小鱼这一个月胖了很多，气色也好啦很多，看上去父亲的作法是对的，要她成亲冲喜倒是把她这病给冲好啦！”
洪氏一惊，忙问：
“小鱼，你的病好啦？”
究竟是自己孙女，既然病能好，她自然还是期冀她的病能好起来。
屠小鱼唻嘴笑曰：
“谢谢奶奶记挂，小鱼比先前好多了，饭也可以吃啦，便是家中可以吃的东西不多，否则小鱼的病还可以好快一些许。”
洪氏给噎的笑不出来，洪淑娟也暗叫糟糕了。
她等着婆婆回来，本想着要老婆子把屠小鱼带走的好东西拿些许回去，还有前几日她可是看见老头子偷摸拎了个筐子到屠小鱼家的，定是家中的吃食儿，这事儿她也和洪氏讲了。
她们今天来，便是要把老头子拎给屠小鱼的东西再给带回去的。
可如今屠小鱼这样一说，洪氏亦不晓的还是否会……
洪氏人老了，眼却还利落，一眼便看见那床底下的篮子，惊说：
“呀，这不是我们家的篮子么？”
洪淑娟会意，忙向前两步把那篮子拉出来，里边半篮子地瓜。
她笑曰：
“是呀娘，是我家的。
这儿……还有半篮子地瓜。
元猎人没有田地，想来这通薯是父亲从咱家拿来的吧！”
屠小鱼唇角抽了下，表情如常的说：
“是呀，是前几日爷爷给我的。
这有病，吃饱些许病才好的快，爷爷要我别省着，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了叫育郎给他说一声，他再送过来。”
听见了洪淑娟跟洪氏那唇角凶狠抽了下。
洪淑娟那面色已难看至极，可洪氏在这儿还未吱声呢，自己也没她讲话的份儿。
洪氏瞧了瞧那一些地瓜，全是挑的个头壮实的给了屠小鱼，老头子偏心眼儿亦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她心头也非常清楚。
可看见这一些地瓜她还是心痛的慌，何况，这筐子还不算，后边还不知道要给她多少呢。
一想起自家过冬的食粮要进旁人家的门她便来气，厉色说：
“有病便多吃药，吃这一些地瓜没撑死你呀，这一点儿就拉倒，不要吃了再到我们家来要。
你小弟小妹的一大堆，他们还得长个儿的，全都给你了他们吃啥？”
屠小鱼原本没想着真找爷爷要，仅是不想入了自家门的地瓜又给她们带回去，因此这结果也恰是她想要的。
屠小鱼淡笑曰：
“奶奶教训的是，小鱼会好生吃药的。”
药，自然而然是要好生吃的，今天的谈话刚好把年后分银钱的事儿定下来，等过年时，舅爹派遣人送药钱来，她刚好光明正大的把那买药的钱扯在手心。
洪氏发了话，洪淑娟再有不甘也只可以把手缩回。
眼光再瞄到墙根那三口大柜子中，她轻缓扯了下洪氏的衣袖，说：
“娘亲，你瞧，那便是父亲要我们给小鱼预备的陪嫁，足足三大柜子呢，大嫂嫂留下来的好东西可全都在这儿了。”
那话酸的，全都快掉了牙。
屠小鱼心平气和的说：
“二婶婶这便玩笑了，我娘留下的陪嫁不在我这儿，莫非该是在二婶婶哪里么？你总不可以说起来年二妮三妮如果要成亲，也拿我娘留下的陪嫁与她们添妆吧？”
话虽如一些，可那样多好东西，谁不心痛呀？
洪淑娟凶狠的瞠着屠小鱼，眼瞥着洪氏。
洪氏今天来的目的非常明确，一是听闻屠太爷偷摸的给屠小鱼东西了，二是舍不的她大儿媳留下的那一些好东西都随着屠小鱼入了旁人家。
屠小鱼要是好端端的，也是不讲了，可她是个随时都可能一命唔呼的病鬼，她要是两三年的便死啦，东西不是平白的便宜了外人？
这她不可以忍！
“小鱼，你可不要忘掉了，是屠家把你养这样大，若非屠家，你早死啦。”
屠小鱼不否认，点了下头，
“谢谢奶奶！”
看屠小鱼尚算明白事儿，洪氏那面色也温柔了很多，在屠小鱼所坐的椅子旁边的木凳坐下来，苦口婆心的说：
“既然这理儿你都明白，那奶奶便跟你讲真吧。
你这般能活多长先不提，你都16了，来年18了，还未来月事儿吧？”
她这样一问，屠小鱼才忽然记起来，这具身子还真没来月事儿。
按年纪算，17了还不来月事儿是不算正常。
屠小鱼不动声色的把棉被中的手掌搭到自己手腕儿处查视自己的脉搏，便这一身子条件，发育缓慢不说，湿气还重的很，的确不会来月事儿。
等病好啦之后怕是的好生调理一通才可以。
她没有讲话，乖觉的等着洪氏的下文。
“小鱼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女的不来月事儿是生不了孩子的！”
屠小鱼作惊异状，瞠大了眼见着洪氏。
洪氏继续说：
“你没有自己的孩子，等你一去呀，那元猎人还不是拿着你的这一些东西便宜了外人，蠢孩子，你觉得他为啥乐意侍奉你呀，还不是看上你爷爷给你的这一些陪嫁了。”
一讲到这个她便来气，气的直抖嗦，
“那死老头子唷，是给那姓元的给骗了，我可怜见的孙女给那姓元的骗了来，还骗光了我的家当唷，这天杀的不的好死……”
洪氏愈说愈觉的生气，直骂起。
屠小鱼相信这儿她不是装的，是真心痛。
由于屠小鱼先前亦是这样想的，定是屠爷爷承诺了元育郎啥，元育郎才会答应娶了屠小鱼过门儿，而那比令村子中人都眼红的陪嫁就是顶好的价码。
村子中该是全都是这样想的。
可和元育郎相处这样长时候，屠小鱼早便知道元育郎不是外表上那样简单，兴许她的陪嫁，还有他们的婚事儿，实际上便是一类掩人耳目的技俩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