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后的日子,家人们都努力着,挣多挣少,至少能维持生活。
家里的孩子摸爬滚打的在胡同口玩着,大的大,小的小,六爷爷端坐在胡同口的石墩上,手拿着一根发黄的拐杖,如果有哪个调皮的想冲出胡同口,六爷爷会举起手中的拐杖,示意孩子们危险,不要乱跑。这群孩子中,一水的女娃娃,唯一的孙子被六奶奶抱在怀里,举着蒲扇,边走边扇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的:“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六奶奶的心情好极了,抱着孩子街边站着,丫头们跑来,想逗逗弟弟,都被六奶奶晃着蒲扇赶走了。
老二家的二丫头,是个老实的娃娃,与其说是老实,不如说是胆小。她想逗逗弟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看着弟弟咯咯的笑,她也笑起来,可是,看到奶奶看向她的双眼,不自觉的又低下头,手里的石子好像是她唯一的寄托,不得不盯着它看。大丫头是个没心没肺的,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主儿,想干什么都是由着自己的心性。六奶奶不让碰小弟弟,她会直接回嘴“不让碰拉倒!”这可是其他孩子都不会说的话。六奶奶自然是不爱听,但是也懒得理会的。
老大家的丫头对奶奶恭恭敬敬,在奶奶家玩也是规规矩矩的,六奶奶把这些好的作风归结于自己教养的儿子品行好。老三家的丫头沾了自家弟弟的福,好吃好喝的都有她的份。
日子过,慢慢悠悠,但是也快。慢慢悠悠是生活条件还是那样,像传染病一样的“穷”在家里还是这样蔓延着。快的是娃娃都大了。都到了记事的年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困难吗?不是的,可是,村子里真正富裕的有几家呢?
穷不会传染,但是会使人害怕,无助和绝望。
入秋时节,夜晚来临的渐渐早了,吃过晚饭,孩子们都入睡了。老二小院的门被敲的“咣咣咣”直响,川被吓了一大跳,伴随着门声的还有绝望的叫声“快点啊,你哥老大不行了!”是大嫂的声音,川赶紧叫建国穿衣服,建国慌慌张张的穿好去开门,川跟了出去,大嫂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你哥哥叫不醒了!”建国赶紧向大哥的院子跑去,川扶起大嫂,大声叫着老三的名字“建利,建利!”一墙之隔的建利也是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奔向了大哥家。
老大面色发青,口吐白沫,陷入昏迷状态,家里人喊着他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找来了一辆农机,拉倒农村卫生所,卫生所的人不收,开车的司机便奔向了县城的医院,还是晚了一步,县医院的人员检查完,让送入了太平间,结果是急性脑梗塞,没有一点征兆的,六爷爷的希望,走了。
消息传回家,希望的尸体被推进了太平间,家里乱作一团,所有人在黑乎乎的夜晚泣不成声。老二接受不了哥哥的去世,守在太平间一晚上。这一晚,葬送了老二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