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宗？
林秋眉头一皱，居然是他。
这个人有点麻烦。
妖兽与人类相处共存已经万年之久。
但在亘古时代，妖兽仿佛忽然出现，没有根源。
一直到人类走上星空时代之后，才慢慢搞清楚了妖兽的是怎么来的。
它们来自戈兰联邦双子星十几光年外，一个叫萨尔迦娜星系的物种，属于妖兽族文明。
最早的妖兽跟随萨尔迦娜星特产的花粉孢子在星空漂流到了戈兰星，那时戈兰星系正处于青铜器时代。
妖兽繁衍生息，由于个体生命较为强大，人类很难与它们抗衡。导致在妖兽鼎盛时期，甚至建立起一个集权国家。
不过人类的异能自古就有，再加上繁衍速度极快，人口基数庞大，一次次地扩张当中，妖兽国逐渐被打败，慢慢融入到了人类世界里。
因此从一开始，妖兽与人类就已经捆绑在了一起。甚至自古时代，就有异能强悍的人类抓捕妖兽，在人类的战争中多次出现。
随着星际时代到来，戈兰联邦与萨尔迦娜星之间来往愈发密切。妖兽作为一种半本土半外来的生物早已经被人类社会接受，残暴的妖兽自然有五局对付，友善的妖兽则被允许在社会中存在。
黄大宗就是一只妖兽，但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京港地产大亨，一名在联邦登记注册，没有任何案底的正经商人。而且据说他与萨尔迦娜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背后的能量很大。
刀疤刘那件事背后的主谋人居然是他，这一点林秋打死都没有想到。
最关键的是他和刀疤刘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是有钱大老板，一个是五局小警员。
要知道在七年前，刀疤刘和林秋都只是小人物，刀疤刘的异能等级不过是D级，二杠二的警探。
林秋的异能等级高一点，经过两年的吸附，从F级连跨两个等级到了D+，职务跟刀疤刘一样，也是二杠二的警探。
虽然职务比警员和警士高一点，但归根到底，依旧只能算五局的中下级调查员。
他们的日常任务基本只是负责抓捕一些妖兽小喽啰，危险性很小，如入室盗窃、抢劫、在酒吧卖粉、变成人形出来卖之类的小案件。
当初刀疤刘在闹市追捕，导致林秋被招进五局的那只妖兽，其实就是一只在酒吧里兜售致幻药的妖兽矮骡子，像人类的古惑仔一样混帮派的低级货色。
这种家伙连送去卡莱姆的资格都没有，基本都是送去普通监狱服刑个两三年就可以放出来，属于E级小案。
因此，正常逻辑下，他俩绝对不可能碰上D级以上危险性很大的案子。
通俗来说，那时候的刀疤刘和林秋，顶多算是地区基层警署某个小警员，平时处理一下街坊纠纷，小偷小摸，扫黄打非，稍微大一点的案子就是妖兽抢劫伤人了，根本没机会接触更高层面的东西。
他们的仇家虽多，但也仅限于那种底层小妖兽，绝对不可能和黄大宗这样的大人物产生交集。
林秋想不明白，黄大宗为什么要对刀疤刘出手。
“黄大宗为什么要杀刀疤。”
林秋沉声问道。
灰狗咧牙一笑：“知道是黄大宗你怕了？”
“怕他？”
林秋冷冷道：“如果是七年前，我知道杀刀疤的凶手是黄大宗，我可能会咬牙忍着。但今天，只要我有证据，我将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灰狗表情一滞，他忽然想起来，林秋早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小调查员了。
短短七年，他爬到了别人用二十多年才能升到的高位，在整个京港五局，以三组银花副组长的身份，只在三人之下，万人之上。
也许他这么努力往上爬，或许就一直在等今天吧。
灰狗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嘴为什么老是在喝多了以后把不住门，若是没有当初酒后失言，以黄大宗的手脚干净程度，恐怕这辈子林秋都找不到他头上。
“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灰狗老老实实道：“我就是拿钱办事，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只有他们当事人才清楚。”
“你怎么知道是黄大宗干的？”
林秋又问道。
黄大宗背景干净还有后台，如果他要杀一名联邦五局的调查员，绝对不可能亲自动手。
七年前灰狗也只是个小人物，顶多算是个卖情报的中间贩子，除非黄大宗亲自找到他购买情报，才有可能见到他本人，让灰狗知道是他做的事情。
但以黄大宗的智力，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灰狗抽了口烟，回答道：“当时我的确不知道是黄大宗，找我的人是前年被周魁弄死的老豹子，老豹子当时要买刀疤的家庭信息和个人行踪，你知道的，这些东西都是五局绝密资料，很难弄到。但他们开的价实在太高了，我最后答应下来。为了找到刀疤的家，我尝试贿赂过你们的档案科人员，没有成功。最后没办法，只能选择跟踪。你知道的，调查员玩跟踪和反跟踪都是行家，而且轻易不会回家，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花了半年时间，才终于找到他家住址。”
林秋冷笑道：“你可真是一条好狗。”
五局调查员生里来死里去，父母妻儿住址几乎都是绝密资料，特别是很多年前京港曾经发生过很多起调查员被灭门的案子，使得五局高层对这事极为看重。
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很难从档案科买到这些资料，因为它们都封存在绝密的保险地库里，除非上级签字才能调出来。
所以灰狗也只能选择下策，跟踪一名调查员。
如果是普通妖兽，甚至就算是B级A级妖兽去跟踪一名经验丰富的老调查员，也有可能露出马脚，不容易成功。
但灰狗做过五局线人，跟踪和反跟踪经验同样丰富。同时又是灰狼一族，嗅觉极为发达。只要记住了某种味道，就算在闹市区上百万人的密集数字里，也能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人。
黄大宗恐怕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才找的他。
灰狗尴尬一笑，继续道：“找到刀疤家的住址后，我把消息给了老豹子。其实当时也是好奇，到底是谁付这么多钱要一个调查员的住址。我就突发奇想跟踪了老豹子，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咖啡馆，发现他把消息给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然后我又跟踪了那个黑衣人，最终找到了黄大宗的别墅。事后我也调查过，那个黑衣人就是黄大宗的贴身保镖格瓦力，这事我可以保证，百分百是黄大宗做的。除了他，格瓦力没那么大胆子敢对五局的调查员下手。”
一旁的乔斌狐疑道：“你一个做情报买卖的，调查雇主信息，就不怕在行业内臭了名声？”
林秋冷冷道：“这厮连调查员都敢出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恐怕他跟踪老豹子，根本不是好奇，而是看到雇主为了这个信息肯花费这么多钱，想着以后看能不能敲诈一笔。”
灰狗做线人出身，做事情却完全没有底线，什么生意都敢接。名声臭不臭的无所谓，能弄到钱就行。
找了个这样的人买情报，也算是黄大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地方。
灰狗讪笑道：“混口饭吃而已。”
“少废话，杀手是谁？”
林秋又问。
瓦格力林秋知道，斐国霍兹妖兽保镖公司出身，这种人看家护院或许是把好手，但刀疤那件案子做得这么干净，绝不是保镖所为，只能是专业的杀手。
“不知道。”
灰狗看林秋的脸色一变，忙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卖信息的，又不是杀手，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信息。”
乔斌转头问林秋：“你们当时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林秋不自觉地将审讯本捏成了一团，脸色狰狞扭曲了起来：“怀疑是格兰特的风格。”
格兰特？
乔斌的脸色不由带了一丝怜悯和兔死狐悲之感。
作为全球排名第一的杀手公司，格兰特的业务遍布东西两个大陆，东大陆的主要范畴在灵之国。
影子刺客长毛原来就是格兰特公司旗下的杀手，被灵之国五局局长招安回来。
如果仅仅只是杀手公司，格兰特什么都不是。
但杀手只是他们业务中的一个小版块，金融、银行、餐饮、影视、地产、零售、医院、信息科技等等领域，涵盖大部分商业可以涉及的领域。
这是一个顶尖商业帝国，即便在全球范围，也属于排名前30的巨无霸。
这样的庞然大物虽然没法撼动五局，但五局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个低级调查员就与他们开战。因此这件事情林秋顶多查到黄大宗那里，如果还想继续追查杀手，恐怕连五局也帮不了什么忙。
林秋松开已经捏成废纸的审讯记录本，抚平褶皱，心烦意乱地在上面随意画了几笔，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咪着眼睛吐出眼圈，问道：“灰狗，你手里的证据呢？”
灰狗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既然打了勒索雇主的主意，手里就肯定有黄大宗杀人的证据。
只是这次林秋失算，灰狗一口咬定没有。
“啪！”
林秋一拍桌子站起来怒视着他：“你真以为我不敢送你去刑房？”
灰狗脸色微变，却死咬着道：“真没有。”
“灰狗，你要想清楚。你以前的积累的罪可不少，就算不死，关进我们这来少说也是百八十年。要是立了功，保不齐阿秋心情一好，少起诉你点罪名，你也能少蹲几十年班房。”
乔斌好言相劝，这是审讯手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非常容易瓦解敌人的心理。
但灰狗却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咬死就说没有。
弄到后面，乔斌也烦了，正准备让门口的守卫把他带去地下刑房好好招呼招呼，让灰狗见识见识卡莱姆的手段。
林秋忽然坐下来，咧嘴一笑：“既然你不说，那说说吧，这次你回京港，准备做什么？”
这次回京港准备做什么？
灰狗心里一沉，他最害怕的问题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