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文一直在记笔记进行信息汇总,在他的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十几条线索。
其中几条是待定,其中几条是可查,最后几条则画了个问号,表示不解。
到了最后,可用信息几乎已经被林秋推断得差不多,他才伸出三根手指道:“目前有三条线索可以追。”
“一,内鬼。”
“我们的监区被人完全破解,外人几乎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办公楼电力,南监区电力两个电力系统被拉闸,敌人准确找到力王和幽鬼的牢房,这些东西,只有内部人员才清楚。”
“不错,还有就是排班信息。他们准确避开了巡逻人员的巡查,杀死了值班守卫,足以说明他们对监区的熟悉程度不比我们差。”
林秋补充道:“最重要的一点是排班表每天都更换,时间也不固定。那么用排除法,结果显而易见,只有你们二组和五组的调查员以及一些后勤人员,才有可能知道,外面的普通警卫,根本不可能得知这些信息。”
他的话让乔斌和陆彦文都陷入沉默,这一点是他们一直想要避开的话题。可临到这个关口,实在没法避开了。毕竟对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然而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一是自己队伍里有内鬼,就说明自己带队不严,要承担很大责任。二是很多弟兄都是跟着他们出生入死很多年,任何一个人要是内鬼,从感情层面都让他们无法接受。
更何况二组和五组总共80多名调查员,再加上监区深处还不止这些人,还有40多人的后勤人员,像厨师、清洁、门口值班守卫都有可能偷看排班表,从里面找出一个内鬼,难度着实不小。
“典狱长.....”
“闭嘴。”
陆彦文才刚开口,乔斌就怒视着他:“典狱长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以他的实力,翻手就把我和阿秋杀了,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
在卡莱姆监狱,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被调走,包括乔斌在内。唯有典狱长,如一根定海神针,镇守数十年。
几乎可以说,别人离开了卡莱姆,就不再是五组成员。而只要典狱长还在卡莱姆,哪怕只剩下他一个人,五组就依旧存在。
他一个人,就是京港联邦五局五组!
看到乔斌有些激动,林秋安抚道:“老乔,别生气,阿陆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质疑典狱长的意思。”
“哼。”
乔斌冷哼一声。
陆彦文讪笑不已,碰了一鼻子灰。
“天网的事暂时跳过。”
林秋继续分析道:“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自查,搞清楚谁是内鬼。我觉得你们可以先从被杀害的警卫着手调查,通过现场情况锁定凶器、什么手法,是不是熟人作案等等,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还有外面的警卫也得查,万一是哪个警卫和哪个调查员关系好,随口透露出去的也不好说。”
“不过我建议你们尽量保密,查内鬼不比查外人,别案子还没破,就先弄得自己的兄弟人心惶惶,最好是暗地里进行,以调查案件为由,一个一个地询问。”
“嗯。”
两人点头,这事不用林秋说他们也会去做。查自己人总归是件不光彩的事,就算林秋不说,他们也不想弄得大张旗鼓。
“还有就是电话,卡莱姆手机信息全部屏蔽,能跟外界联系的只有座机。不过就算有人跟外界联系,里应外合,也肯定是内鬼做的,这事与内鬼的事并案一起查。”
“好。”
乔斌说道:“所有电话的指纹、通话记录,我回去就弄。”
“阿陆,第二条线索是什么?”
林秋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处于一个倾听的姿势,这样躺着更舒服一点。
陆彦文便道:“那我就说说第二条线索。”
“那根骨刺我们已经找到了,洞穿了灰狗的心脏,插进了墙壁里,我们同时收集了那个东西的残留液体,一起送去化验,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不止是骨刺,需要化验的还有力王和幽鬼的尸体,唔,保险起见,灰狗的尸体也再让法医好好检查检查。”
林秋沉吟道:“连带着这个,他们晚饭吃的食物,负责给他们盛饭的人,监区里所有的监控,他们吃完晚饭之后所有的活动,都要查。”
“那这个线索就由我去跟进。”
陆彦文点点头。
事实上监控工作在今天早上就已经做完了,可惜南监区的电力被拉闸,监控什么都没有拍到,现在监狱那边正在看昨天晚上所有处于工作状态的监控,没准能发现一点有用的信息。
“最后一个线索就是搜查监狱周围。”
陆彦文又道:“根据阿秋的描述,那种东西至少有十米长,如此庞然大物,要想悄悄潜入监狱,难如登天。只要在附近仔细搜查,应该会有结果。”
这三个信息,就是目前他们可查的范围。
包含了内部,外部,以及现场残留的东西化验,几乎任何线索都被他们推断出来,基本上只要按照这三个方向查下去,肯定能追查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但林秋却皱眉想了很久,总觉得自己似乎忽视掉了某些东西。
天网的问题事关典狱长可以放一边。
其它线索,如萨尔迦娜的事情,涉及到更高层面的东西,他们也不敢去查。
还有他们晚上才把灰狗抓住,立即送去了卡莱姆,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对手就快速布置了一切,准确突袭了他们的审讯室,这效率也太高了点吧。
虽然可以解释为是内鬼通报了信息,但这执行力恐怖得离谱,中间出现任何一环差错,都有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但这方面在内鬼被揪出来之后,林秋甚至都找不到调查的方向。
所以没办法,这几条线索只能待定。
林秋想来想去。
好像也没漏掉什么。
“那就先这样。”
陆彦文把笔记本收好,从椅子上站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回去跟老周做个报告,你休息吧阿秋。乔斌,要不要一起走?”
直到这个时候,林秋才注意到屋外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醒来是在下午,这会儿都已经是傍晚。
乔斌摇摇头:“你先走吧,我跟阿秋还有点私事要说。”
“那行,我走了。”
陆彦文夹着笔记本离开了病房。
林秋奇怪地看着乔斌:“什么事儿啊,你小子不会现在就让我带你去赌马吧。”
乔斌翻了个白眼:“我是那种人吗?”
“我看是。”
林秋很肯定地点点头。
在那种自己都快当场去世的情况下,还想着赌马的人,会有除了赌马以外的事找他才怪,除非借钱。
想到这里,林秋警惕起来。
这小子欠了几十万赌债,无底洞呀,可不能借钱给他。
乔斌看到林秋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觉得莫名其妙,下意识把椅子往后挪挪:“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搞基。”
“我也不搞基,所以你快说事。提醒你一句,现在马场都关门了,想赌马也没地方。”
林秋的身体懒洋洋地滑进被子里,不再倚靠着床头,让自己彻底融进枕头的怀抱中,他已经懒得再费力思考别的问题。
然而乔斌的下一句话,却让林秋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
乔斌说:“灰狗临死前跟我说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