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禄坐在客店的大堂里面,坐在一张桌子旁淡然的喝着茶,离着两步外就是盖着白布的死尸。
坐了有半个时辰从门口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身穿青底官袍头戴官帽,一个身穿深棕半身软甲,底下衬着土黄长袍。两人进来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走到秦元禄身后也没说话。
秦元禄喝完了碗中茶水,将放在桌上的双锏拿起,站起身转过来,递给了二人。
接过双锏的二人各自看了看手中的物实,身穿青色官袍的的人顿时脸色大变,托着金锏一下就跪了下去。
“微臣梧县县丞李孝平,叩见王爷!”此人说着话一头就磕下去了。
一旁的武官顿时恍然大悟也是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拖着金锏。
“臣是梧县县尉兼城防营守备孙广义,叩见王爷!”
秦元禄点了点头,“嗯,起来吧。”
李县丞低着头弯着腰站起来,将金锏托到秦元禄面前,一旁的县尉也是学着托上前,秦元禄拿过双锏立靠在右肩。
“今天喊你们来是为这件事。”说着秦元禄指了指左手边盖着白布的尸体。
“梧县县令江喜财,平日里贪赃枉法已经是醉大滔天,而今日竟然抢夺金锏,藐视皇威,此乃九族之祸。”
“我持先皇所赐御锏仅夺他一人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我希望你们清楚。”
面前两人纷纷称是点头。
“江喜财是死不足惜,你们两个我也很清楚。李县丞来梧县也一年了,屡受排挤,甚至不与在衙门办公。而今我借金锏之名,命你便代行县令之职,安抚百姓,提掉县中事务吧。”
“是!卑职遵命!”说着李县丞就是一叩首。
“而你呢?!”
秦元禄转向武官,此时孙县尉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了,一听到说到自己立马就跪了下去。
“卑职助纣为虐,未能安抚百姓,保一方宁定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王爷降罪责罚,卑职绝不鸣冤!”
说着孙广义一个劲的磕头认错,秦元禄也并未阻拦,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如常。
“行了,念你只是贪图钱财,近年也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你的问题我便不与追究。”
“谢王爷!”
“不过往后你要小心在意,约束好手下的人,若是让我看见横行街头、欺压百姓之举,我定不饶你。”
“是!是!是!”
孙广义擦了擦脑门上的血和汗站了起来。
“从今往后你们两个要通力合作治理县境,体恤民情,安抚百姓,保一方水土宁静。”
两人纷纷点头称是。
“在后院中有一车钱,你拿着去找人修缮县衙,再派人梳理江喜财治县之时贪污及敛夺的钱两,连同死讯一同上报州府。”
“近年县境屡发盗匪杀人、黑店夺财之事,排出城防营军士出城平乱。”
秦元禄吩咐了诸多事宜便让两人离去,县丞还招人带走了那一车钱,顺道带上了江喜财的尸体。
出了客店后孙广义主动找上李孝平。
“诶诶诶,县丞大人,这有个事儿问一下。”
“什么事?”
李孝平也是一阵疑惑,这个县尉在自己到任的一年多时间里从来没找过自己,一下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个,我不识字,那位王爷给咱们的金锏写的啥啊?”
李孝平听了也是一阵好笑,心想你啥也不知道就跟着在那磕头认错。
“你那根金锏写什么我不知道,但我那根写着:赠忠义护国王秦元禄,其持此锏如朕亲临。这下你明白吧。”
李孝平微微笑着对着孙广义说,孙广义嘴都合不上,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那…那是……忠义……秦……”
孙广义吓得嘴都不利索了,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镇定点,要是王爷出来看到你这样,你怎么办。”
孙广义一阵点头,深深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
“那位就是朝中一品的麒麟王啊,我的天哪,这得亏是你在边上啊,要不然我就得跟老江一个下场啊。”
“还老江啊!”李孝平眉头一皱,低声骂道。
“哦哦哦!是是是!哎呀今天真是捡了条命啊。”
“你也是机灵,往后老老实实做事,照他老人家意思办吧。”
“是是是。”
孙广义又是一阵感激李孝平,而后两人便分开行事了。
李县丞走后到处找人,一是张贴各种告示,二是书写公文,还要找人修缮县衙,这么多事够他忙一段时间了。
孙县尉回去后也是一顿忙,先把手下全都喊过来,一顿臭骂,骂完让一伙人都安分点,别惹事,谁惹事就弄死谁。
等等下午整个梧县县城就传开了,江喜财被秦元禄打死、县丞发放告示为各位受欺辱的百姓平反、县丞要整治县内民政,这一下百姓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自发地买上鞭炮庆祝,街头巷尾也是奔走相告,各家各户在大街小巷还摆上了宴席,整个县城比过年还热闹。
秦元禄则是回到了粮铺,脸上有着些许愁容,微微叹着气,周围伙计也不知道自己掌柜的怎么了,今天发生的事他们也很惊讶。
在秦元禄手底下干活这么久,还真不知道自己老板的来历,名字还是前些日子去孟家小院的时候,训斥孟昊勇的时候才知道的。回来后才在伙计们之间传着,外人没一个知道的。
“掌柜的。”一个伙计轻轻的呼唤了一下秦元禄。
秦元禄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一众伙计,叹了口气。
“这个生意往后我就不管了,本来我管的也少,你们几个也都是好孩子,这个店铺就交给你们了,愿意经营就经营吧,想要回家的我也给钱,只是一点,不要因为这个钱的事闹矛盾。”
伙计们还想说什么,秦元禄摆了摆手。
“秦兄这是忍不住了啊。”
姜昊德从店门口就走了进来,伙计们都一一行礼。
“秦兄因为这一个小小赃官污吏,竟然舍得暴露隐藏了数年的行踪,这一下恐怕就要收到监视了。”
姜昊德说着话坐在了茶桌的另一边。
“要怎么样就随严桧吧,反正他也杀不了我,我这老骨头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找个地方享清福吧,再看看这片江山找个好地方埋了便是。”
“那您午门训子换来的安身离去就这样吗?!”
姜昊德微微的说着话,秦元禄没有回答也是默默的闭上眼,还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必多言,估计过不了多久州府就会来人,他们将我带走便是,你跟昊勇最近就别出门了,你们好好带着尚武这个孩子,我希望我能死前在高墙之内再听到尚武的消息。”
说着话秦元禄忽然留下了眼泪。
门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片欢快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