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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见董倚玥竟然自己闯了进来,清屏吓的面色发白,董倚玥要硬闯,岂是她区区一个小丫头能阻扰的了的,董倚岚自是不会怪罪她,只冲她宽慰的笑了笑,示意让她先退下。

一眼看到红绸歪坐在旁边的软榻上,董倚玥忙热情一连串道:“红绸姐姐可是好些了吗,瞧着脸色还不少太好,大夫怎么说,没事吧。”

“多谢三姑娘关心,奴婢已经没事了。”红绸欠欠身,勉强挤了个笑脸。

“快别客套了。”董倚玥忙伸手按住红绸的肩头,一脸的关切,“身子要紧。”

董倚岚瞧着董倚玥的模样,道:“听闻妹妹带了点心过来,真是闻着就很香甜,说起来姐姐还真是有些个饿了。”

董倚玥见董倚岚主动提到点心,心里一动,忙接口甜甜的道:“可不是吗。”言毕便准备吩咐身后的丫头羽儿把食盒提上来。

董倚岚忙一把拦着:“红绸刚服了药,大夫说要多休息,不如我们去外间好好瞧瞧姨娘的手艺。”

董倚玥会意,忙站起身来,亲热的挽着董倚岚的手臂朝外面走去:“哦,也好,红绸,你好好休息。”

二人皆是各怀心事的品过各色点心,又用过一轮茶水之后,董倚玥竟然还没有开口的意思,董倚岚也是更不着急,心里腹诽道,你倒真是好性子。

董倚岚看着董倚玥一脸天真无邪的笑脸儿,免不了称赞了几句:“倚岚真是有福气,今日能亲口尝到姨娘的手艺,依倚岚看,只怕外面的稻香坊里面最好的师傅,也不一定能够比得过姨娘的手艺。”

“姐姐客气了,其实姐姐对妹妹有恩,姨娘说,她如此做也是应当的。”董倚玥笑道。

董倚岚见董倚玥似乎话中有话,便道:“有恩?妹妹想说什么!”

董倚玥看着董倚岚温和的笑脸儿,咬了咬牙,终于切入了正题:“其实妹妹也知道,此番我们董府能够得到东都王府的青眼,原因其实是因为姐姐。姨娘此番只是想要谢谢姐姐给了倚玥这个机会。”

董倚岚嘴角含笑的看着董倚玥的脸:“姨娘真的很疼爱妹妹。”

董倚玥见董倚岚并无反感,便进一步道:“姐姐既与王妃娘娘相交,不知娘娘此人如何。”

董倚岚看了董倚玥一眼:“我与王妃娘娘不过一面之缘,说实在的对她,我并不了解,妹妹怕是问错人了。”

董倚玥没想到董倚岚竟然如此痛快的回绝,面色不禁略显尴尬。

董倚岚自然是看出了她的失落,撇开眼神儿,心头一阵柔软,虽然不喜她,但也不希望她出去被摔的头破血流,想了想,还是开口劝慰道:“妹妹,我们此番去王府赴宴,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其实不必在意太多,顺其自然便好。”

董倚玥原本就不高兴,此刻董倚岚劝慰的话语听到她耳朵里便有些变味儿了,不愿意透露就算了,竟然还这般教训自己,你也不过是个庶出的身份,在自己面前摆个什么谱,但还是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姐姐真的不愿多说?”

董倚岚闻听此言便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在她耳中皆是废话,只得道:“并非我不说,只是我却是不了解,只是妹妹若是真想一举成名,与其这般费心思的去打探王妃娘娘的喜好,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研习一下往日所学,也许更加有用。”

董倚玥闻言面色沉沉,想着自己漏夜前来,百般讨好,此行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有打探到,还平白送上门来挨了一通羞辱教训,心里早已气愤难抑,想起临来时候,姨娘的话,眼下还得跟借着董倚岚的东风,万不是撕破脸皮,便勉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妹妹明白了,今日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就不多做打搅了,姐姐也早些歇息吧。”

见董倚岚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儿发呆,红绸轻叹一声,道:“小姐的心思,但愿三姑娘能够明白。”

董倚岚回过头来,苦笑着摇了摇头。

红绸见她不愿多说,便转开话题:“这距离十五还有些时日,小姐,可要准备什么礼物?”

董倚岚闻言笑道:“王妃娘娘那里一定是高手如云,我做什么只怕都是枉然,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擅长这些。”

红绸道:“可无论如何还是要准备准备的。”

董抬头瞧向窗边的一轮明月,道:“你说的对,礼物总是要有的,对王妃娘娘的盛情,我们也不该辜负。”

不觉间,已经到了东都王府赏花宴的日子,董倚岚早早的便起了床,想着往日里,参加此种宴席,根本就不要指望能吃个什么滋味出来。

故而一早起来,便让红绸先准备了些吃食,填饱了肚子,刚想携丫头去陈氏所在的东苑。

陈氏便恰好差人过来,说是不用去东苑了,直接去大门口马车那等着便行了。董倚岚想想也是,当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董倚玥比自己到的更早些,此刻正站在马车旁边东张西望,她今日穿着一身粉红的绣团花的斜襟襦裙,外加粉白色的绣花半臂,头上只简单的梳了个双丫髻,没戴发簪,只扣着对宝蓝色的珍珠发扣,倒是简单又不失清纯,董倚岚瞧了她几眼,倒真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董倚玥则是见到董倚岚扶着门框走了出来,便忙不失时机的露出一个甜甜的大笑脸儿,似乎那日的不快早已抛掷九霄云外,提起裙子一溜小跑儿的过来董倚岚身侧,眉眼笑意盈盈的抱着董倚岚的手臂道:“姐姐可算是来了,让妹妹一通好等。”

董倚岚很是不习惯这对母女两喜欢抱人手臂的习惯,但眼下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一把甩开她,只飞快的皱了皱眉头,也不得不由着她:“是姐姐起的晚了。”

董倚玥似乎根本没有瞧出董倚岚眼中的抵触,抱着董倚岚的手臂,依旧一脸天真的道:“母亲本就说好是辰时,姐姐这是刚刚好。”

二人正说着话,陈氏便从门口走了出来,董倚玥忙松开手臂,二人俯身行礼。陈氏着二人的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没多说,待陈氏扶着莺儿的手臂上了马车,董倚岚姐妹二人才紧随其后。

待到了东都王府的时候,母女三人下了车,董倚岚放眼望去,东都王府门前,已经停满了不少各府的马车,熙熙攘攘的,倒是热闹。

从马车上下来的都是衣着光鲜,满身贵气的夫人小姐们,间或也有不少董倚岚前世熟悉的面孔。

董倚岚姐妹二人扶着陈氏才刚下车,便见万嬷嬷快步迎了上来,笑握着董倚岚的手,亲自将她们引进了府邸。倒是惹得旁边车马中陆续下车的夫人小姐们有些面面相觑,这董氏母女何时竟不由得纷纷猜测起其中缘由。

东都王妃则是亲自在王府后院的大堂之中迎接客人,前来赏花的女眷们纷纷而来,进了内院,由东都王妃亲自接待。

这是董倚岚第二次见东都王妃,今日她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件绯红色的斜襟襦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翡翠绿的珠链,瞧着尤其的雍容华贵,而她左边,则是站着自己所处的女儿,也是东都王府唯一的嫡女明艳动人的云华郡主,而另一侧立着的则是个娇俏可人,身量尚小的女子,正是王府庶女云轻。

见董府的母女三人走了进来,东都王妃忙一脸笑意的步下台阶,走了下来,拉着陈氏的手,一番热情的寒暄,又冲着董倚岚笑道:“今日第一次来院子里,千万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府上好了,这王府的院子有几处景致还是不错的。一会儿让云华带你们去院子里四下转转。”

她说话时候满脸笑意,极为周全,不知情的看到这幅情景,一定以为两家是至亲呢。

董倚岚只含笑点头,俯身道谢。

一旁的云华郡主起先见听闻母亲提及这位董小姐的时候,只当是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才能有胆量于火海之中救出母亲,故而今日见到万嬷嬷亲自领了过来,便不由得好奇的打量起来,没想到如此明媚娇俏,真是大跌眼镜。

听到母亲提到自己方才一愣回过神儿来,忙对董倚岚大方的笑了笑。

东都王妃目光流过董倚玥的脸,也是微笑的点了点头:“董三姑娘也别拘束,今日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

大约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东都王妃竟然会专程和自己说话,董倚玥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小,小女晓得,多谢王妃娘娘。”

东都王妃也不介意,又拉着陈氏说了会子话,这才放开手,依旧由万嬷嬷亲自领到席面上去,在众人艳羡惊愕的目光之中,陈氏的腰板儿挺的笔直,满面春风。

这种后院女眷之间的宴席大体的步骤是,夫人们一起用了席面,然后少不得一起赏花,将在场的小姐们的绣品诗作什么的,品味一番。然后决出个头筹出来,在京城贵女圈子里面很快传开,这些才女的称号对京城的贵女们影响是极大的,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了。反之亦然,若是在此种宴会上,出了丑,那名声算是坏了,往后在京城里头,也算是臭名昭著了。

故而这种聚会,对前来参加宴席的夫人贵女们尤其重视。

因为今日的主题是赏花,故而席面都设在后院的花厅里面。显然里面的各色鲜花都是经过精心布置过的,颜色深浅得益,五步成景,错落有致。

席面上更是摆满了造型别致,色泽鲜艳的各色糕点果酒,奢华富丽,羡煞旁人。

万嬷嬷将董氏母亲引到一张席面上坐定,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陈氏自然也明白今日万嬷嬷亲自将自己领到花厅,已经是给了自己足够的底气儿,此刻自也是满心感激。

放眼望去,花厅里面莺莺燕燕,满眼皆是各色罗裙,钗环翠玉,脂粉香气,低语呢哝充斥耳鼻。

董倚岚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众人,耳边便听闻一个尖刻的女声:“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锦绣庄的董倚玥吗。”

董倚岚闻声抬起头,却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艳丽高傲,满头珠翠的女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董倚玥,不怀好意的出言讽刺。

而董倚玥抬眼瞧了她一眼,则是面色一愕,瞬间变的灰白一片,低垂着眼皮儿,对眼前趾高气扬的勉强牵了牵嘴角儿:“高姑娘……”

“哼,难得董姑娘还记得我,不过几日不见,姑娘可真是长能耐了,这东都王府的大门,你这种人,竟然也混得进来。”对方冷笑一声,显然不肯放过。

董倚玥闻言面色更是难看,眼圈儿竟也是微微泛红,只低垂着头,也不想答话,只脚下急急的准备离开。

不过显然董倚玥的退让,并未换来息事宁人,高姑娘见董倚玥默不吭声,声音却又略提高了几分,在她身后道:“莫不是你这种人,竟然也知道要脸面,上回勾引我大哥不成,此番莫不是又练就了什么新的狐媚手段,想来东都府上捡点便宜。”

话音刚落,即可便引来周围一片火辣辣的目光朝这边打量起来,行走间,董倚玥已经听到也不知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声音:“原来是她啊,我听说上回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刑部侍郎的公子将她接到府里去为祖母贺寿,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宴席还没结束,竟然让高公子的母亲给赶了出来。”

马上有人接口道:“呵呵,这事我也听说了,还能是怎么回事,是这小蹄子在高府后院之中勾引高公子,被公子的母亲撞了个正着,这才将这不知廉耻的赶了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啧啧,真是胆大妄为。”

“瞧着长的还人模人样的,竟然这般自甘轻贱,真是……”

“小门小户的出身,看着高公子那样的,还不舔着脸扑上去,瞧她一副狐媚子的模样。”

陈氏听到此处,已经明白大半儿,徐姨娘一向目高于顶,又经常私自带着董倚玥出门,去高侍郎府邸贺寿的事情,自己也隐约听说过,只是,府里生意上的事情已经让她忙的焦头烂额,便没多想,没想到,竟然如此丢人现眼。

董倚岚见此刻陈氏已经面色黑透,知道陈氏心中郁结,但碍于长辈的身份,也不能贸然开口,只能强忍着尴尬。

然而有时候,有些事,忍一时往往非但不可以风平浪静,却只能够变本加厉,董倚岚见状上前一步,正对上高小姐得意洋洋的脸,含笑道:“姑娘此话差也,我们董府的人,今日也是收到王妃娘娘的帖子才到达此处的,请姑娘说话注意些分寸才好。”

对方不屑的瞥了董倚岚一眼:“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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