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功哈哈大笑的时候,乔诤故作惊讶地问了问,哪成想柳成功笑得那么开心。
乔诤就反问一句:柳伯伯,您看我这针扎下去再做计较如何?
当下取了针囊,铺展开来,消毒之后,就逐次在三阴交、足三里等穴位上针灸起来,又取针廉泉、内关等针灸起来,乔诤此刻将内力聚集手指之上,银针所扎之穴,就见那个部位都会剧烈抖动,旋即整个躯干也都动起来,一支烟的功夫,就看柳爸爸的面部肌肉也跟着都动起来,不久就听他微微出了一声:疼,疼。声音虽不清楚,但是在柳依依听来,也不啻于天籁了。
爸爸,疼吗?爸爸——
疼,疼。
柳爸爸还是声音模糊地说着。柳依依两手紧紧握着爸爸的手,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
爸爸,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
焦若红也在一旁兴奋地看着,唯独柳成功默然一旁,不置可否。
柳依依直起腰来,两眼满含感激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乔诤跟她四目相对,不觉心里一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柳依依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上不觉绯红一片。
不知什么时候,柳成功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一边穿鞋一边说,乔诤,有两下子,但是等我二弟站起来,会走路那才是你赢了。
乔诤点点头,一边扎针一边说,到时候,还请您遵守诺言。
柳成功已经走出了门外,一句话通过防盗门的门缝溜了进来:我柳成功说话算话!
关于中风,乔诤很明白,那不是几天就好的事情。中风是一种病症,本身发作也是日积月累的原因,那当然病去如抽丝,也是需要时间的,就和柳依依说了说情况,让他们安心则可。
焦若红一边倒水,一边说,依依啊,你怎么不早点介绍乔大夫来啊,你看我们花光了积蓄,连公司都困难地要命。
柳依依不悦道,那前几天你还不愿意乔老师来呢。
焦若红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说,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不愿意了,乔大夫你说说,我说过吗?
乔诤点点头笑道,伯母确实没有说过,而且还很欢迎我呢。
晚上的时候,乔诤接到了校长闫军的电话。校长先是讲了讲工作上的对乔诤的认可,然后拐弯抹角提到了针灸的事情。乔诤感觉自己疏忽了这个事情,校长曾经找过自己,可是自己犹豫不决,因为他觉得校长绝非善类,只是自己在他手下做事,现在校长亲自要求,自己到没了主意,只好推说最近打球伤了手腕,没法施术,还是等时机再说。校长就有些不悦,当然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乔诤晚上回到家里,恰好老季也在,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瓶五粮液,准备好好享用。乔诤就和他一边喝就一边聊天,谈到校长那个事情,乔诤就把自己的矛盾说了过来。乔诤认为,校长有些不干净的传闻,似乎也差不多能够证实,因此自己不愿意去管,只是校长已经求了自己一会,他有病疼也是真的,按理说坏人治病似乎也不过分。
老季那些筷子,夹了一棵花生米说,世事难料哦,一个人有时候他是好人,也难免做出坏事,可他终究会自责,成为一个尽量不犯错的好人。如果一个人,他经常会做坏事,有人帮他改过,他还是不改,那就是一个坏人了。
乔诤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或许,我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老季就不再说什么,就举起杯子,两人推杯换盏,一直到深夜。
乔诤在看早读的时候,又遇见了校长。校长在他的班级前停了一下,乔诤一抬眼看见了,就自然除了班级门口。
乔老师,你......
校长,您的腰还疼吗?一会儿我去给您先检查一下怎么样?
校长闻听此言,眼珠都发出了亮光,立刻说,好好,我把办公会先推推,第二节课你过来,怎么样?
乔诤看看课程表,有点为难说,我第一二节课啊,王主任还搞了一个新教师说课比赛,脱不了身。
校长就跟他说,这么点小事,这样吧,我给王主任给你调调课嘛。
调课对校长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他回了办公室就打电话给了主任,王主任一听,立刻照搬,乔诤的比赛取消,以后补上。
校长就在电话里有点不高兴,说乔诤要陪着自己去做一件有利于学校未来的大事,哪能被这些小事牵绊。王主任一听有些心慌,就改口说,其实不比赛也是可以的,乔诤本来就是一等奖最有力的争夺者,他以前的课大家都听过,博古论今,最精彩不过。校长这才说,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乔诤拿了针囊,在第二节课的时候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一看他来了,连忙跟他说,走走,去我的午休室吧。
校长还有午休室,乔诤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的午休室就和办公室紧挨着,校长那真是太自由了。
进了午休室,乔诤发现原来这个午休室还不错,一个双人床,床上铺着浅蓝色的床单,床下还有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着一个花盘。床的对面是一个书架,架子上摆着几件仿古瓷瓶,还有一只女式小手提包。
校长躺下,乔诤脱了一把椅子坐过来。他把消毒的普通针灸针捻在手里,分别往关元、气海、神阙上扎了起来。
校长感觉有点疼,不过又觉得有点舒爽,就问乔诤他的情况怎么样。
乔诤叹了一口气,然后沉默不语。
校长就有些紧张,抬起头说,乔诤,你但说无妨,我心里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
乔诤想到了很多话,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的大领导,就是说得对,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对自己使坏呢。
乔诤就轻轻说,校长,您信不信能量守恒定律?
校长说,我当年也是学的理工科,能量守恒我是相信的。
乔诤又沉默了。
校长就催促道,乔诤,你干嘛吞吞吐吐,有话直接说就可以。
乔诤就慢慢说,人呢,其实也像一部机器。吃饭喝水是加油,这个生物排泄就是输出,加油加多了,人就会胖,那同理,输出多了,就会疲倦。
这下轮到校长沉默了。
好久,校长才说,你是听到什么了,乔诤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听老樊说的?
老樊是学校的一个副校长,年龄也不小了,在镇中学做副校长将近二十年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能再进一步,甚至有一年说要扶正了,可最后还是来了闫军校长。老樊几乎跟所有的正领导都不合,而关系最不好的,就是这个闫军了。有一次开校会,当着全体老师的面,老樊拍案而起,跟闫军当场吵了起来,闫军骂他倚老卖老,老樊骂他管不住小闫军。当时大家都笑了,只是乔诤没听明白这个小闫军是什么意思。
校长如今一问,乔诤就觉得自己有些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