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诤问什么事厌胜之术,老季就笑了,然后随口跟乔诤讲了讲什么是厌胜之术,乔诤古文功底深厚,自然一听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厌胜之术,其实古已有之,包括一些节日,也是能够看到痕迹的,比如过年的灯笼,端午节挂艾草等,利用一些物,施加一些咒语,从而达到制服自己所讨厌的人或者物的目的。
那么这床里的东西,怎么讲?
怎么讲?老季皱皱眉头说,这家主人肯定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对吧?
乔诤点点头道,你个老头要算命吧,不对,你在这里修理自行车,自然知道谁是主人了。
老季笑道,我在此镇也是七年,在此地不足两年,却没注意这个房子啊。你不信也罢,我也没让你信,不过我问你,你是不是最近老是感觉胸闷,气喘?
乔诤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自从搬到这里来,乔诤就觉得每次打球的时候,胸口气喘吁吁,全然没了一年前还在大学时的生龙活虎。乔诤觉得也许是工作了吧,有些劳累,也没朝别的地方想,但是老季好像知道一些什么。不过有个事情倒是挺奇怪的,当时租房子的时候,有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从家走了十几分钟赶到这里,让乔诤看房子。十几分钟的路程,让这个小老头就歪嘴呲牙,貌似跑了一万米之后的疲态。然而半年后,小老头儿又来过一次,但半年不见,他就脸色红润了不少,而且人也精神了不少。
老季就笑笑说,这床下的东西,就是一个小把戏了,号称“换元术”,虽小,但是久而久之,你就会精气神损失殆尽,而施术者则会愈发健壮。当然,这施术者也是无道之人,是会受因果之报的。但是,但是你就在这里,我早晚会找到你……
后面老季说的一些东西,乔诤已然听不懂了,只是看到老季的脸上,时而羞愤交加,时而笑容满面。
鼓捣了一阵子,老季把那些东西扔在院中的墙角处,然后跟乔诤说,等房主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一定啊。
这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让乔诤对老季产生了一种新的敬意,他确实不知道一个修理自行车的老头儿,居然还知道那么多。
然而,乔诤的惊讶也只是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周二,乔诤就接到了房主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交房租,乔诤就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求房主再宽限一两个周,最多两个周,一定交上半年房租。没想到房主痛快地答应了,还让他不必担心,放心住好了。虽然这么说,乔诤还是感受到了生活的压力,他自己算了算,两个周内,差不多可以发工资,但是发了工资也不够呢。
周五的下午,他骑着自行车去买了一点菜,打算晚上做点菜和老季喝点儿。买完了之后,就在家门口不远处,遇见了一个小伙子向他打听人。
乔诤老远就看见两辆汽车停在原来老季自行车车摊附近,走近了,才看见是一辆进口奔驰车,后面跟着一辆硕大的吉普车,吉普车旁边站着一个高个小伙儿,头发油亮,一身名牌运动衣,手腕上带了一块亮闪闪的手表,兜里拿着一块时髦的手机,似乎在等着什么。
嘿,你知道附近有个老爷子吗,中等身材,不爱说话,听说在这一带修理自行车?那个小伙子下巴朝自己一扬起,示意是和自己说话。
乔诤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过还是很诚实地点了点头道,老季惹事了吗?他可是一个老实人啊。
小伙子脸上突然阴沉了下来,瞪着眼盯了乔诤一会儿,这才回过头跟车上喊了一句:可能就是这里!
听到这话,奔驰车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这位女子面色沉静,披了一件淡灰色披风,手拿了一个包,上面印着金色的两个字母,乔诤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牌子,他女友徐丽可是专程领着他去市里看了好几遍这个牌子,当然乔诤知道想让自己买,可是自己算了算,花掉自己三年的工资,可能回买一个最便宜的,因此自己对这个牌子还是印象深刻的,而眼前此人竟然手持了一个这样的小包,十足的富贵之家气派。
这位女士轻步款款,来到乔诤面前,微微低头以礼道,这位小兄弟,请问您认识那位姓季的老爷子吗,如果认识,可否烦请您带我们去找他?
乔诤就明白了,他们都是大都市来的,那口纯正的普通话骗不了人,而且这个女的极为富有,却不恃富而骄,礼貌如此之好,确实令人佩服,当下就说,这位大姐您放心,不瞒您说,老季我很熟悉的,这就带你们去。
众人发动汽车,随了乔诤的自行车慢慢前行。等到了家,打开家门,乔诤喊道,老季,老季,有人找你呢,还很多人……
正说着,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把自己猛地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推到。乔诤心里站定后,这才发现原来是刚才那个小伙子,正横眉竖眼地逼了上来,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道,小子,这老季是你叫的,你知道他是谁吗?!
正吵闹着,就听屋里面有人喊了一声:给我住手。就一声,小伙子立刻收回了手,似乎那手指被火炭烫了一下。
就见老季已然站在屋门口,有些不悦地那个小伙子道,臭小子,你好大胆子,上来就敢动我兄弟,赶快给我滚!
就见小伙子身体晃了一晃,极为不安地看着众人。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人,面色深沉地看着小伙子说,还不快滚,一来就让老祖宗生气!
就见小伙子赶紧上前恭恭敬敬地给老季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冲着乔诤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道,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乔诤立刻还了一礼说,这位大哥,不敢不敢,就不要折煞我了。
乔诤还要说什么,小伙子双手扶着乔诤,示意不要再说,原谅自己就是最好选择。
人群中那个披风女走上前来,冲乔诤鞠了一躬说,刚才多有得罪,不知道您年纪轻轻就成了我家老祖宗的忘年交,见谅见谅。
老季就拎了一个破马扎子,坐在屋檐下,微微睁着眼,打了一个悠长的呵欠说,没事就不要来了,打扰我的清福。
人群中有位头发花白的人往前一步说,老祖宗,能不能请您回……
老季摆了摆手,看也不看道,费什么话啊,礼正,多少年了,你还这一套,老头子就觉得这里好,哪也不去,对了,最近手头有点紧了,连着房租都快了拿不起了,你看看怎么办啊?
那位老者赶紧冲乔诤说,这位小弟兄弟,啊不不不,这位前辈,这房租一月多少,你看我这里还有点不知道够不够?
老者说完,看也不看手往后一伸,后面有人赶紧递上一个小皮包。小皮包有两个巴掌大,覆盖了周身的纹理,一看就知道正宗的鳄鱼男士手包。手包鼓鼓囊囊,似乎装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