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带着大宝,回到熟悉的小卦馆。
那小卦馆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旁边的一排平房都不见了。换成了一座满是各种霓虹广告牌的雄伟商场。
狭小低矮的卦馆在雄伟的商场旁,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如此突兀!
却也倔强、霸气!
能这样存活,就算不知道情况,也必须能看出倔强来!
这地方能保留,本身就是一种霸气!
比较倒霉的是,大家都道听途说,这卦馆是杜先生帮忙留下来的,然后馆主能让他帮忙,肯定有本事,收费也一定贵!
于是,敢上门的人反而少了!
于是,本来收费一点也不贵的李白,许多时候,就只能和大宝坐里头闲扯了。
好在,杜先生给的那叠钱不少!足够让李白和大宝无所事事很久。
李白知道,某种意义上,那得算大宝的退休金……
可,无所事事是真无聊啊!
这样的无聊,一直到金满楼再次来访,才算告一段落。
金满楼来的时候,日照当空,这地方自从改了商场,倒渐渐人来人往起来。
金满楼看着像是小心翼翼地穿过阳光灿烂的人群。大多时候,他看起来只是小心谨慎,一点也不像是杜公馆的管家。
他拿着一瓶酒一兜水果,随随便便就进门坐下了!
李白和大宝对视一笑,也就随随便便跟他坐在了一起。三人吃水果喝酒,却都没有说话!
一瓶酒喝完,金满楼才缓缓说了个故事!
金满楼的故事是关于邓老头的。
说起这个邓老头,其实原本只是个没落的富家子弟,几经周折,在这里生根发芽了。
不过,他怎么振兴家业,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有个儿子,标准的纨绔子弟,败家二代。
有多败家?
这么说吧,吃喝嫖赌无所不精,败家的名声,在这城里是有名的,连素不相识的李白,都曾经有耳闻。
而这个败家二代,当然是要各种花样作死的,现在还活着,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老子是邓老头。
邓老头年轻的时候,不光挣下了家业,而且资助过当时还不能如日中天的杜先生。
如今全城都知道,杜先生是个念旧情的人。
因此,他的人没少帮这个败家二代擦屁股。有杜先生的庇护,这败家二代倒还算活着。还能滋润。
前日,有人散布消息——只要城北的基督福利院,募捐箱三天内能到1000大洋,这败家二代,一天内,就会死!
许多人认为这只是笑话。
败家二代缺德事当然没少干。他的仇家自然是多的。但是谁要敢说不惜得罪杜先生,去找他的晦气?那也只能是说而已!
为了一口恶气,要去得罪杜先生?不划算!
不过,要是别人能动手,就再好不过了!
对有些人而言,1000大洋算多,其实对有些人而言,1000大洋真不算什么!
那基督福利院是漂洋过海的外国友人主管的。募捐数值每日对外公布,就写在募捐箱旁边悬挂的小黑板上。每有捐赠,实时更新。倒是一直公开透明。
到了第三日,募捐的数值居然被好事者加到了八百多。然后一个曾经被败家二代殴打过的西装铺老裁缝,居然直接捐了一百多大洋,让募捐的数量直接突破了一千!
这事情顿时沸沸扬扬起来,那传言到底算不算数?
败家二代会不会死?
许多人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来看这事的。在许多人看来,这事情本身就是闹剧。笑笑就好!
败家二代虽然也把这事情当笑话,可毕竟事关自己性命,不好儿戏!
万一真有神经病,愣头愣脑来舞刀弄枪,那可不好说!
所以,败家二代选择了一个,在他看来绝对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啊?
巡捕房!
最多警力值守的巡捕总局!
在他看来,再疯癫的人,也不会在巡捕房里行凶吧?
不是单纯不敢,是不能。
除了巡警,败家二代还带着一群地痞流氓呢!
关键时刻,这些家伙虽然不能真指望,可毕竟人多势众,好汉再猛,也架不住人多!
传言里说的是一天,他就打算巡捕房里待这一天了!
食言而肥,自然是沽名钓誉!到时候,流言就不攻自破啦!
他是这么想的。
这么做,似乎也该是万无一失。
有钱能使鬼推磨!
于是,他就开始在巡捕总局里,悠哉悠哉地吃火锅,还能喝酒!
然而,就在他吃到第二份毛肚的时候,他的脑袋就被切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斜阳辉映,树影婆娑,这败家二代的脑袋,就被明明白白地切了下来!
整整齐齐!
脖子断裂!毫不拖泥带水!
后来尸检的法医说,就是专职的老侩子手,刀口恐怕也切不了这么齐整!
谁动的手?
许多人见证,没有人动手!
如果只是死士内奸的戏码,虽然惨烈,可也庸俗。人证物证齐备,不容抵赖。
可惜不是!
连谁动的手都不能知道。
最方便、最有可能的是远距离狙击,可这不是子弹爆头!
这就让事情显得诡秘了!
那败家二代真莫名其妙死了!还死在了巡捕房里!
这顿时让大家群情激昂!
“那,查传言来源啊!曾经受过那福利院恩惠的人啊。死者的仇家啊!这个最有可能……”李白道。
金满楼说道:“巡捕房也是这么想的。传言最初来自几个乞丐,源头只是几张看来普普通通的黄纸,来源不可考。受过那福利院恩惠的人很多,其中有能力动手的没几个,也都一一排除了!
至于,你说的仇家,那小子多得很!都有杀他的动机,却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哦!”
李白惊讶之余,不禁沉吟。
“别的先不说!就这巡捕房里杀人的手法,就够人琢磨的!”大宝插口道。
他半辈子行走江湖,杀人伤人,是在所难免。但他做事,以轰轰烈烈光明正大闻名,这诡异的手法,让他沉思不解。
“邓老头对杜先生有恩,他肯定会求杜先生。所以,这事情杜先生得管,对不对?——他觉得,这事情李某能帮忙?”李白问道。
“这是一个原因!”金满楼点头道。
“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这一次,传言有新花样了!”金满楼说道。
“哦?”
“城南的孤儿院,有新楼要筹款建造。如果一个月内筹款成功,田中新一郎会死。——同时,城南的老人院也在筹款,如果那里的筹款,能先于孤儿院筹够,那么,杜先生会死……”
金南楼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