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要再伤害她
时光不语,细水长流,岁月不居。寻常的日子里,不求所有的日子都泛着光,唯愿每天都浸染着温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苏小菀慢慢恢复了些,不用再每天卧床养病。偶尔换去了睡衣,下楼来和吴嫂、小凡闲聊一会。
每隔两天,淳于俨会上门来查看她的伤情,偶尔换换药,又带了些中药让她调理身子。还给她带了画架和画画用的整套工具,生活霎时有色了不少。
不时的,林莜漪会来到殷氏府邸,和他们一起用晚餐。她也常去看望苏小菀,偶尔给她带些女孩子惯用的脂粉、小饰品等物件,哄着苏小菀开心。但直觉里,苏小菀还是觉得难以和林莜漪融洽的相处。
她们之间,有着一条隐蔽的鸿沟摆在那儿,苏小菀不想去触及,林莜漪也不去说破。
殷天佑似乎忙了些,经常去公司开会。晚上,他已习惯性的陪伴在她的身侧,俨然的坐怀不乱,让苏小菀也安心了不少。
殷天佑的心,从未如此宁静美好过:默默爱着的人儿就在他的身旁,每次外出回来,他都是第一时间看到她:
有时她随性地坐在沙发上,和小凡聊着什么,捂着嘴绚烂的笑着,如莲花绽放。
有时她穿了碎花的长裙立在露台,给花草浇水,见他回来,微笑着揺手招呼。有时斜辉默默的傍晚,她穿了一身飘逸的白裙,秀发威拢,在门前的草地上逗着小狗玩,舒眉展眼,笑得和从前一样灿若星辰。
一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模样。
虽然他无法告诉她他的心意,但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已经让他无比满足。
时间是一个过客,记住了,遗忘了;生活是一个漏斗,得到了,失去了。时光将殷天佑的心智打磨得更加成熟,他渐次明白:世上没有不平的事,只有不平的心。
人的成熟不是拼命去得到什么,而是懂得了放下恨,学会圆融。顺应天命自然:无论你走到哪里,那都是你该去的地方,经历一些你该经历的事,遇到一些你该遇到的人。
他想,他不该常常活在怨恨之中。
想到这些,他想到安南。为自己之前对他的怨恨感到自责,他想,该见一下他。
夜幕降临,曾城的繁华商业区,银座酒店高高地矗立着,霓虹闪烁,金碧辉煌。无论是外形还是内部装潢,酒店的每一个细节、角落都透着奢华与高端。
殷天佑来到本座酒店位于76层的私人住宅区。安南早已等待在那里。这一次的会面,已经不再向上次那般剑拔弩张。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静,大家都更为平和了一些。
“咖啡还是葡萄酒?”安南秀眉俊目,明眸深沉中藏着难掩的睿智,微笑问道。
“咖啡吧,最近不太适合饮酒。”殷天佑随性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年少时一起成长的老友道。
两人间的相处,并没有因为8年的相隔而陌生隔阂。这就是年少时纯真的情谊,它似陈年老酒,只会随着岁月的流转而历久弥香。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安南抬来咖啡,也舒适的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殷天佑问道。
“最近照顾小菀也劳累你了,注意休息。”安南关切地看着他。
“那到不是。只是最近公司在考虑竞标两个地块,有些事也需要商讨。”殷天佑补充道。
“是城南片区的拆迁改扩建工程和乐山的康养健康中心这两个项目吗?”
“是的。你也感兴趣吗?”
“哪里!我是听苏伯父提起过。”安南笑道。
“也是,你现在满世界投资豪华商务酒店和新能源产品的出口,哪里会看得上这些小买卖。”殷天佑一双犀利的眼盯着他道。
“天佑你过分了啊!谁不知道你殷总现在如鱼得水,蒸蒸日上。你们裕泰涉足的生物制剂、医疗保健、中成药研发等邻域一路向好,地产开发恐怕只是你旗下的一个小小项目吧?”安南钦佩的道:“你出手是一招一个准啊,眼光独到,我得像你学习。”
“你呀,还是那么沉稳低调。伯母养到你这样的儿子也是福气。”殷天佑说到这里,不禁触动了儿时的一些温暖记忆,问道:“伯父伯母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安南略带惭色道:“父亲身体还好,我在这里,他就忙着公司的事。母亲最近总给我打电话,最近我和小菀都不在她身边,她觉得孤单,正催我回去呢。”
说道苏小菀,安南略迟疑后,还是问道:“小菀最近好些了吗?”
“好得多了,能不时的下楼略走动一下了。就是胃口不太好,瘦了些。”殷天佑看着安南,对他宽广的胸怀,甚是感激。
殷天佑难掩心痛的道:“怎么也没想到,她既然又因为我,受了那么重的伤。”
“或许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吧。”安南叹着,继续问道:“是什么人想要杀你?有线索了吗?”
“我说了你恐怕想不到。”殷天佑目中寒星点点,徐徐道:“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这幕后的指使是、、、、、、苏应铭。”
“什么?苏伯父?这、、、、、,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安南疑惑不解。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一些恩怨吧?还是怕我又靠近小菀?”殷天佑亦疑惑地看着安南。
“苏伯父还是那么固执。他总觉得自己是在一片苦心的安排着家人的生活,可是,他却不明白,他安排的道路,不一定是她们想要的。所以,他费尽心力,到头来却事与愿违。”安南叹道。
两人沉默着,看向窗外斑驳陆离的城市。
“安南,谢谢你这些年照顾小菀。”殷天佑回头看向安南,动情道。
“不用谢我。这是我一生都想去做的事情。只是,我没你命好,小菀喜欢的人不是我。虽然这些年他忘记了你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一直留有一个角落,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我听从命运的安排:如果小菀再次选择了你,我会祝福;如果她再受到伤害,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安南严肃的盯着殷天佑的眼,幽声道。
2、林莜漪的心
周五下午时候,忙完一天的工作,在裕泰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殷天佑正在忙着整理好电脑里的重要资料,加设好保护密码,准备收拾一下赶回家去。8年来早出晚归,一心扑在公司发展上的他,从没像这样渴望早点下班过。
想到回去,有她在,他唇角微扬,一脸的阳光灿烂。
正在这时,林莜漪拿着一份文件,敲敲门走了进来。身高一米七几的她,一袭白色的高定纪梵希职业套裙紧致的贴在丰盈的身上,配上10厘米的性感高跟鞋,更显得摇曳生香,精明干练。
“天佑哥是要走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份重要的文件想要像你请示一下呢。”她说道。
殷天佑“哦”了一声,接过文件,快速地翻看着,显得急躁而毫无耐性。
林莜漪脸上明媚妖娆地笑着,其实心里,早是一阵酸楚。
她已隐约猜到他为什么那么急着想回家?最近这段时间,自从有个苏小菀,一心只扑在工作上的他常常因各种原因缺席了公司的几个重要会议,这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那个香娇玉嫩的苏小菀对殷天佑是特别的。
7岁时随父母移居英国的林莜漪,原本有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不曾想,没过两年,父亲突然换了严重的疾病,不久撒手人寰。因母亲不善经营管理,后来家道逐渐衰落,到她大学快毕业时,早已油尽灯枯了。而这时,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因操劳过度,离她而去。那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随后去到英国的殷天佑和他的母亲林媛佩便成了她生命中的所有依靠。
自从6年前她被姑母林媛佩介绍给他,她便一直跟在他身边,默默守候,默默付出着,不敢懈怠一日。尽心尽力工作的同时还不断学习提高,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成为他身边的左膀右臂,能为他分忧解难,能每天都可以见到他,和他并肩作战。
这一切,她现在终于做到了。
可不曾想,那个小女人,却以一次负伤夺走着他的心。现在,苏小菀住在他精心布置的别墅里,享受着他体贴入微的关心,而她,想要在公司里见他一面都难。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如果可以,她宁愿替她受那一刀,然后被他那样的怜惜着。
她的心沉沉地下坠着,似要触到那无低深渊。不,她不甘心,她绝不答应。她也不相信天佑哥会选择那个瘦弱无用的女子而撇下她,她有信心。更何况她还有殷母——姑母林媛佩呢。
正思虑着,忽听殷天佑用手指着一个地方道:“把我们这次竞标的报价再加一倍。别的,做得很完美!”他抬起头,双眼含笑,赞许的看着林莜漪。
虽然这样的肯定她听得不少,但还是开心,因为是他在说。
林莜漪闻言,走到殷天佑的身侧,低俯下身子,凑近标书,看他手指的方向。衣领微微下滑,露出影影约约一片雪白的丰盈。
殷天佑似没看见般,盯着标书,淡淡道:“不能给任何人机会,这块地我们一定要拿到手。”
“天佑哥,我有点不明白。这款地背山面水,环境虽然很好,但离市中心太远,要炒热它还是有风险的。值得我们下那么大的投资吗?”林莜漪直起身,
不解的问。
殷天佑听闻,温和的笑道:“当然。今天这个社会,物质产品高度充裕,科学技术日益发达,更多的人们,会越发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以求长乐安康的多看看这个太平盛世。我相信,未来的几年,那些注重打造医疗康养服务体系又环境优美宜居的住宅一定是很多中老年人的首选,而中老年人群恰巧是我国消费的主力大军啊。”
林莜漪听完,姹紫嫣红的一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天佑哥的分析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啊。我接下来就更改。”
看她娇媚机敏的样子,殷天佑温婉一笑,起身对林莜漪道:“注意保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加班别太晚,注意休息。”
意外的得他如此温柔地关怀,林莜漪猜忌的心融化了。
“天佑哥,今晚我觉得有些累,不想加班了,可以顺路搭你的车回去吗?”她看着他疲惫的道。
铠甲被突然的卸下,林莜漪觉得自己虚弱不堪。再坚强的女子也期待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殷天佑已经很久没去她那儿了。
“当然可以!”殷天佑心怀歉意,朗声道。
车里,广播里张信哲的老歌《信仰》情义绵长的唱着:
我爱你
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
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我不管心多伤不管爱多慌
不管别人怎么想
爱是一种信仰
把我带到你的身旁
车窗外,华灯初上都市的喧嚣正在徐徐落幕。林莜漪深情凝望着殷天佑专注开车的侧脸,英朗俊美的五官线条分明深邃。这是她难得的能和他独处的幸福时光。
心里有些话,早就想说。她深呼一口气,迟疑良久方问道:“天佑哥,这几天苏小姐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可以偶尔下楼走动一下了。”殷天佑脸上浮起一丝暖意,车速比平日快了些。
“那太好了,等忙完这几天我去看看。”她盯着他脸上那浮起的一丝笑意,仍然妖娆灿烂的笑着,说道。
“等她伤养好了,安佑哥打算怎么办?送她回通衢吗?”林莜漪试探的问。
“听说在出事前,恒河集团的安总已经向苏小姐求过婚了。”她的话,在试探,在提醒。
殷天佑沉默不语,深咽一口气,紧抿着双唇,眉梢微微挑起。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如深山幽涧中的冰冷寒潭,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