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陪在你身边
如常的夜,静默无言。殷天佑依然握了她的手,躺在她的身侧。他没有睡意,便微开了灯,侧躺了身子,在淡红的柔光里,撑着头,听她均匀的呼吸,看她好看的侧脸,看她静美的睡在这儿。他的心从未如此的踏实满足。
白日里她恍惚的情思又搅扰着他的心:就那么一瞬间的记忆,都会让她那般的哀婉迷茫,他真的无法想象,假如她回忆起了从前的一切,并且知道了她的母亲和他父亲的事。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心想着要伤害自己深爱的男人,她又会怎样痛苦不堪?
他闭上眼,不愿再想下去。
窗外忽的电闪雷鸣,一声声沉闷的冬雷从远处迅疾滚来,再伴着狰狞的闪电,一次次的似乎就砸在了屋顶。
他赶紧靠近她些,用他宽大的身躯护给她安暖。仔细一看,只见她眉头轻蹙,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一幅苦苦挣扎的神色。
“又做恶梦了吗?”
“小菀,小菀、、、、、、”他伏下身,轻抚她汗湿的发,轻唤她。
“啊、、、、、、!”她醒来,神色惊慌无措。
一声轰响,伴着一阵电闪雷鸣,灯忽的熄了。
屋里瞬的漆黑如墨。
苏小菀一时吓得身子发颤,不自觉的就转身钻进了殷天佑的怀里。
他的一只手旋即紧紧环住她纤软冰冷的腰,一只手轻抚她的发,让她感觉着他的存在。
两人正这样紧密的贴着。殷天佑的手机忽的亮起,是林莜漪的电话。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打电话来?”他疑惑的接起。
电话一头,是萍姨着急的声音:“殷先生,不好了,林小姐肠胃炎犯了。正在这里疼得一身汗。我上了年纪的人,也应对不来,你看怎么办是好?”
萍姨的话,就在耳边,苏小菀字字听得清楚。
她从他温暖的臂弯里挣脱出来,静静的躺在一边。
殷天佑起身,走到窗前,略沉吟道:“萍姨,我现在也走不开。你先给她一点药吃,就在床头柜子的抽屉里,蓝色盒子的那个。”略一停顿,他又道:“我让冯延过来。”
“看来林小姐没少犯胃病。“”苏小菀听了在心里想着,随即又发现,他也没少照顾她。
她的心既然就那么酸酸的一拧。
窗前,殷天佑已打完电话安排了让冯延过去。
她坐起身,对着暗夜里他高大的身影道:“你去看看苏小姐吧,我没事。她一个人,病了也怪可怜的。”
她是诚心的,虽然她不希望他离开,虽然她其实很怕这样的黑夜。
“她还是那么善良。”他缓缓走过来,坐在床沿,摸摸她的头道:“没事,有冯延呢。睡吧,我就在这。”
这后半的夜,两人都不曾睡好。
第二天是星期一,公司有例行的会议要召开,林莜漪和冯延都没来参加。
殷天佑的心不免还是悬了些。
第二天,冯延回来了,说林莜漪还需要再休息两天。
殷天佑转头,叮嘱站在身后的冯延下班了再去看看林莜漪。
“看来她这次还是有些严重了。”殷天佑翻着她的电话,还是决定不去看她,给她打个电话就好。他希望她能慢慢的明白他的选择。
可内心不免还是有些内疚:平日里她常常是工作到拼命,生活作息不规律,这肠胃炎才不断加重了。
接通电话,林莜漪的声音略显沙哑无力,不像平日里那般清脆干练。两人聊了一会,殷天佑叮嘱她好好休息,不必急着回来上班。将挂电话时,林莜漪忽的道:“天佑哥,听姑母说,她近期打算回国来一趟,你知道吗?”
这话,母亲没和他说起。殷天佑立即有了不详的预感:“难道和小菀有关?”
又过了一周多,林莜漪终于回来上班了。仍然明艳靓丽,活色生香,除了略瘦些,别的仍然和原来一样。
她从不去追问殷天佑她和苏小菀谁更重要?聪明如她,知道此时的死缠烂打只会增加他对她的反感,把他更快的推到苏小菀身边去。
在她休假的这些天里,他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他是在故意疏远她。她绝望,一度伤心欲绝,万念俱灰。
可她还是不甘心。
虽然她知道他们有着最为纯洁的青春记忆,他的心里从来没忘记过她,但她也知道他们之间那些难以抚平的伤痕。
因而她复又对自己充满着信心:凭了6年来倾其所有的付出,拼尽全力的努力,她已然成了一棵和他并肩作战的木棉,她有足够的筹码去放手一搏。
她以最快的速度修复好她受伤的羽毛,又重新若无其事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今日里她穿了一条红色的修身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声让整个人看起来富于活力。
当她走进殷天佑办公室时,难得的看到淳于俨也在那里。
两人正饶有兴致的谈着什么。
淳于俨见到林莜漪进来,情不自禁赞道:“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不曾想林小姐休了一个小长假后,人消瘦了,却越发美艳动人了。”
殷天佑也发现,她确实瘦了不少。她一般三四日也就好了,但这次却足足休息了近十日,不太像她平素的作风。然而,他没问,也不去看望她。
她也没给他打电话,也没向他撒娇。不纠缠,她保持理智与清醒的能力让他赞叹。
“是请的病假!莜漪确实该好好休整一下。”殷天佑漫不经心地看着淳于俨道。
7、成功竞标
正说着,冯延大迈步的走了进来,春风和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道:“恭喜贺喜殷总!”
殷天佑一见冯延的情景,已然猜到了几分。仍淡定的看着他道:“何喜可贺来着?”
“公司前段时间竞标的项目有结果了!”冯延将新发布的中标公告文件放在殷天佑的办公桌前,喜不自禁。同时又拿眼把站在一旁的林莜漪看了又看。林莜漪只当没发现,走到淳于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果然不出所料。”殷天佑内心也略有激动,但并没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嘴角一扬,眼内幽幽闪着光道:“这是意料中的事。”
经过前期充分的市场调研和林莜漪所带团队的多次研讨,裕泰集团对乐山的康养健康中心一项目拟定了周密完备又有前瞻性的商业定位,再加上雄厚的资金实力和在业界的良好口碑,公司一举打败了国内颇有实力的房产领军企业南山集团,成功夺下了乐山的康养健康中心项目。而南山集团的董事长苏总,就是苏小菀的爸爸苏应铭。
此时的殷天佑却并不是为了要复当年的仇而去和苏应铭竟夺,就算他后来知道,当年殷家遭遇的一切,都是苏应铭一手精心布置的棋局:当年举报父亲卷进贪腐案的人就是他。
然而,似乎冥冥中自有天意,苏应铭居然和他看上了同一个项目,并且在得知竞标人中有殷天佑时更是志在必得。
可他并不想和他刻意去交锋,他甚至都不想再见到他。只要能护得她周全,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
他仅仅只是,看上了那一项目的商业价值。亦或是,他想凭实力让他知道,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狼狈不堪出走英国的殷天佑了,仅此而已!
然而,苏应铭深藏多年的恨并未变淡,反而更加强烈了。在竞标时,他看殷天佑的眼睛如刀在骨:除去他父亲的夺妻之恨,他把唯一的女儿苏小菀不愿见他的恨,也算在了殷天佑的头上。
结果,更让苏应铭怒不可遏的是,他既然晚节不保的败在了乳臭未干的殷天佑手里:殷天佑最终的报价远远高于他私下里得到的裕泰集团的报价,他的定位方案又增加了许多他预先不知道的内容在里面。
“这些,都足够他痛恨他一辈子了吧?更何况,小菀现在又陪在了他的身边。依他的手段,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任由他恨去吧!”殷天佑淡然的想着,便把苏应铭阁在了一边不去想。
“莜漪,去准备一下,下午四时召开一个简短的总结会:论功行赏,宣布给公司全体员工颁发奖金。”他雷厉风行,一眼犀利的看着林莜漪道:“两周后邀请和公司合作的各部门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准备一个庆功晚宴,好好的庆贺一下。”
“地点选在哪儿?”林莜漪问。
“银座酒店。”殷天佑果断道。
林莜漪眼里满是欣赏,应声出去了。
殷天佑又想起一事,对冯延道:“冯延,去安排好两个人的行程,明天我要去澳大利亚。”
待冯延出去,淳于俨终于难掩好奇的问道:“你要去澳大利亚做什么?”
殷天佑神秘一笑道:“晚上告诉你。”
“你、、、、、!哦对了,有一件事得问你:关于上次苏应铭派人暗杀你的事,公安局已经获得了有力证据,准备向法院提起诉讼。你看是不是就、、、、、”
殷天佑听吧,仰头看了天花板长吁一口气,良久方对淳于俨道:“撤了吧,俨。就说是一场误会,我们私下已经达成了民事和解。”
淳于俨点头,看着殷天佑道:“你变了天佑!”
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