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汽车提醒我定位已经到达,目标是一家西部边界35号公路边的一家小酒馆。
我合上手中的记事簿,下车靠在后挡泥板上,点燃了一支卢森牌香烟抽了起来。
黄昏的光让沙漠里仙人掌的影子逐渐延长,远处有一群秃鹫在啄食着死去的同类。
烟雾飘荡在渐蓝的天空中。
我抛开烟头,转身向今晚过夜的酒馆走去。
酒馆外面,有一条大狗,它看见了我。挣着绳链冲我狂吠。
酒馆有些破旧,外面叠放着几堆空酒桶。
木檐下一位老者正躺在长椅上,嘬着手中的烟斗,一顶老旧而掉皮层的牛仔帽扣在怀里。
我走了过去。木檐下吊着的老式电灯发出黄光,照在老者那鸟巢般发灰的胡须上。
老者看见我,向我善意地笑了笑。
我恭敬地示意,并坐在老者旁边的长椅上。
“老者,在这偏僻的荒漠还能否记起年月?”我诚恳的说道。
“呵呵”,老者用厚实的嗓音笑了两声,“当然记得,孩子现在是二零七七年。”
老者将手中的烟斗递给了我,告诉我这烟叶是特质品。
我有些好奇,接过了它,抽了两口。
霎时,眼前模糊不清,灯光与淡蓝色的夜晚扭曲在了一起。
我猛地清醒过来,老者还在我身边。
我主动问老者刚刚过去了多久,老者告诉我,没有半分钟。
抬高烟斗仔细打量着它,虽然有些老旧,但纹路精致清晰,背面有金丝刻成的名字“×××”。
我将烟斗归还老者,随口问了“×××”是谁。
老者静了一会,语重心长地向我讲述着年轻时在富饶枝繁的西部与妻子的爱情故事。
老者丰富的语言,让我感受到了狂野,浪漫,沉稳,最后对妻子的惋惜。
老者的话语在我脑海中呈现了一副副场景,美丽而揪心。
这分明不是爱情故事,这根本就是老者的一生。
此刻,一片安静。
我有些激动,在我克制住之后问老者:“敬重的老者,我能否知道你的名字”。
老者高兴地回答:“哦!我叫诸葛祥平,阁下叫什么。”
我回答:“我叫记录者,我尊重着您同时佩服您的一生。”
后来,我告诉了老者要在酒馆过夜。
老者甚是高兴,一同进入酒馆。
酒馆里干净利落,空气中漂着陈木香,有轻微的威士忌甘甜味,还有一丝燕麦啤酒的清香。
屋里还有几位老者在打德州扑克,我微笑中带着尊敬一一与他们握手。
诸葛老者告诉我,他们是儿时的伙伴并告诉了他们我的由来。
我们一起玩了几把德州扑克之后,各位都甚是欢乐。开始为我准备聚宴,我有些受宠若惊。
告诉他们没有必要,可诸葛老者旨意坚决并告诉我,我是近几年唯一的外来客人也是最通情的。
桌中间摆放着一只烤火鸡看着酥脆可口,还有其中一位老者的妻子为我们调制的一大盆水果蔬菜沙拉,诸葛老者拿来了两瓶珍藏已久的上世纪斯湛牌威士忌,其中两位老者从仓库搬来了一大桶燕麦啤酒,我连忙过去搭了把手。
我们一起聊着喝着吃着,最后我不胜酒力倒在了餐桌上睡熟起来。
在我还有一丝意识时,我感到他们帮我扶到了旁边的羊毛沙发上。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我脸上,我清醒了过来,不过头有点痛。
看见周围沙发睡着几位老者,诸葛老者正在餐桌上熟睡。
我将身上所有的现金凑在一起,并快速地同时认认真真地写了一封感谢信,一同放在了诸葛老者旁边。
我走出酒馆,点燃一支卢森牌香烟,深吸了一口夏日早晨清清凉凉的空气。
昨日的秃鹫尸体已经变成一排骨架,几根羽毛粘黏在上面随风飘浮。
我回到车中,沿着西部边界35号公路返回了繁华的城市。
我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放下手中的激光铅笔,完成了本作最后一个故事。
合上了厚厚的记事簿,随手放在旁边的玻璃茶几上。
我站在家中几米宽高的防弹玻璃面前,有些阴天,下起了连绵不断的细雨。
窗外的大楼简直是科技与建筑的完美结合,空中的漂浮艇载着全息投影广告在舞动着。
远处大楼的全面荧幕在播放近期的成人广告。
不由地让我怀念上个世纪那近乎无可替代的时代。
我攥紧拳头狠狠地砸向眼前的玻璃,肌肤破损血肉模糊,两支机械臂裸露在外,泚着星星点点的电火花。
我后退了几步,猛地冲撞了上去。防弹玻璃彻底碎了摆脱了铁框的束缚,与我一起在空中飞舞。
支离破碎的尸体零件乱溅四周,亲吻着大地。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如同流水线般行驶着,漠不关心。
后来,我最心爱的学生也是我的伴侣,以我的名义向外界发布了我最后的作品也是我的遗作《西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