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火窟洞天,江寒越难以激发自身的雷鼍血脉。
在出发之前,江寒就做过几次简单的实验,发现雷鼍血脉的激活需要消耗大量的气血,以自己区区九品武夫的实力,即使把周身已打通的七处血窍中的气血都算上,若是全力以赴,也不过堪堪召唤出雷鼍淡淡的血影,仅仅具有一击之力。
因此,雷鼍之力只能作为放手一搏的最后杀手锏,并且必须保证一击必杀,否则全身脱力、气血耗尽的江寒只能任由敌人宰割。
“这还没进入火窟洞天,血液里的雷鼍之力就沉寂了大半,看来在异次元里是指望不上它了,唉!”
“呜——”
列车到站的汽笛声将江寒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在王赭学长的催促下,众人登上了一辆早已在车站旁等候多时的装甲车,驾驶员是王赭的部下,他一接到任务就专程赶来为众人服务。
王赭学长却是没有和众人同行,极其不负责任地把自己的直系学弟们都扔给了部下,做了一回甩手掌柜。
“小学弟们,一路顺风,在火窟洞天里你们可以为所欲为,等时候差不多了,我再来洞天捞人,送你们去灵武学院考核的集结点!”
装甲车的履带在红褐色的石子路上不断前行,江寒从车的后视镜望去,看到挥手送别的王赭、人影越来越小,最终化为了一个小黑点。
“王校长啊,这所谓的特训靠不靠谱啊?”
众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想询问驾驶员同志,可他就是个闷葫芦,无论十人中口才最好的陈锋怎么套近乎,驾驶员也不开口,一直冷着个脸。
“不会是个哑巴吧?”
江寒又不能用武力逼驾驶员开口,否则他一狠心,整车人都要给他陪葬,只能呆呆地望着车外、打发时间。
进入视线的是一片片暗红色的土地,由于炎热干燥的气候环境,并没有多少绿色植物,和江寒印象里广陵州水网密布、生意盎然的场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咔咔咔——”
履带碾过石子儿的沉闷声音伴随了江寒一路。
幸运的是,驾驶员同志在催促他们下车时终于开口、小小地点拨了坐在副驾驶始终一言不发的江寒。
“你小子很沉稳,一路没有问东问西,火窟洞天就缺你这样的闷葫芦挖矿人才!”
“挖矿?这也能叫特训?”
江寒听得一头雾水,可也只能根据这唯一的指示向周围的路人打探矿场的消息。
众人下车的地点按照地理意义来划分,已经是属于火窟洞天了,可由于其和海蓝星的融合、接驳程度极高,完成两界穿梭时江寒根本没有感受到行走在空间通道中的不真实感,所以还以为自己仍然身处广陵州。
作为连接两界的空间通道,刚成型、状态不稳定的时候,人穿过空间通道的体感就是一种不真实感,像是在艰难地穿过一层厚厚的保鲜膜。
如果运气不好,碰到空间通道突然震荡,神似保鲜膜的过道就会瞬间凝固,正在里面通行的人儿就会像被凝固在琥珀里的虫子一样窒息而亡,而等到这处空间通道完全崩溃,凝固的膜会连同里面的一切全部被接下来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连一丝灰尘都不会剩下。
作为第一次前往异次元的初哥,江寒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感受通过空间薄膜时的刺激心跳,却没想到火窟洞天和海蓝星之间的空间通道已经完全固化,失去了这层令人不安的特性。
路人都是一副苦哈哈的矿工打扮,江寒在路边拦住的一个中年男子瞧着一行十人细皮嫩肉、貌似弱不禁风的样子,疑惑不解: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要赚快钱也不是来这里挖矿啊,以你的相貌,去做男公关不要太吃香,火窟底下的苦,就你,十分钟都熬不住。”
“大叔,求求你帮帮忙,带我们去挖矿,我们都是九品武夫,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挖矿、提升实力。”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前几年就有来挖矿的学生,这个月更多了,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批挖矿的学生仔。挖矿都能修炼,那叔叔我挖了大半辈子,岂不是无敌天下了?”
牢骚归牢骚,不过大叔却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一路上絮絮叨叨个不停,但还是领着新来的挖矿苦力来到了领取装备的铁匠铺。
“不错不错,王赭这小子又给老铁我骗来了十个免费劳动力,你们,一人领一套装备,立刻到地下去挖矿,量不达标的混小子没饭吃。”
在火炉前捶捶打打的铁匠停下了手里的吃饭家伙,指挥学生们熟悉装备以及任务目标。
“你们都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啊,我手里的这块火榴石就是你们接下来付饭钱的凭证,它通体火红、内部像石榴籽儿一样有着密密麻麻的纹理,千万不要把它和普通的火硫石搞混了,甚至想用假货来浑水摸鱼。
老铁我当了半辈子的铁匠,火榴石、火硫石闭着眼睛也能区分开来,你们想滥竽充数,趁早熄了这念头。
此外,你越往下挖,越容易找到火榴石,所以我建议你们直接从负十层开始挖,当然,火窟里可能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冒出来咬死你们,开始的时候一定要结伴而行。
我可不想让王赭来替你们收尸。
现在,每个人跑步前进、开始干活,快!快!快!”
听完铁匠一番激情四射的即兴解说,江寒总算摸清楚了特训的大概内容,简单来说,就是来火窟洞天给王赭学长的老熟人铁匠免费打工。
“估计王赭你能拿不少回扣吧,每年借特训的名义忽悠直系学弟来给你打黑工,心真黑啊,难怪不敢提前说清楚特训内容、陪我们来铁匠铺。”
其实,江寒还是猜得不够准,他们慈眉善目的王校长也吃了十分之一的回扣,而且这个“特训”的优良传统已经保持四五十年了,就连当初的王赭也曾以矿工的身份来此特训,只不过带队的学长是另一位早已年迈过世的战灵学长。
但是为什么没有挖矿后活着回来的毕业学生回母校时告诫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不要再去特训呢?
这自然是因为特训的效果很好喽,挖矿苦归苦,对人意志力与体力的磨练卓有成效,而不时从火窟某处角落里窜出来的异兽也能锻炼学生的反应力,只要活着出来,对日后的灵武学院考核帮助甚大。
因此,所有明白此中深意的往届校友,都不约而同地把这个真相隐瞒了下来。
吃得苦中苦,方为灵武者,诚哉此言!
吐槽归吐槽,不管怎么说,众人既然都来了火窟洞天,自然不可能夹着尾巴逃回去,所以都老老实实地扛着铁锹向火窟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