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红尘雪只好坐在桌旁,眼睁睁看着和尚大块剁肉,大口喝酒,肚子不争气地饿得呱呱叫,口水不停在嘴里打转。
她趁和尚不注意,右手飞快地抓住一块牛肉,正准备往回缩,只听“啪”的一声,只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原来那贼秃驴早已发现,瞬间就拍掉了牛肉。
虽然她的手已经痛得不行,但是她竟一声不吭,只见红尘雪抬起头恨恨地看着秃驴,一语不发。
“好好好!小妮子,还挺犟,我倒要看看你的肚子能忍到什么时候,哈哈哈!”说罢,和尚夹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一边大口大口嚼着,一边挑衅地看着她。
红尘雪“哼”的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睬眼前的贼秃驴。
她心里千遍万遍地骂着:死秃驴,臭和尚,吃吧,吃死你。
如此这般她便好受了些。
这天夜里,“拓拔城”上空夜幕笼垂,城中万籁寂静,所有人全都进入了梦乡。
朝阳街一家客栈的某间厢房里,红尘雪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确定贼秃驴已经熟睡之后,她悄悄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慢慢打开房门,探头左右一看,发现没人,便下楼开门跑了出去。
她急冲冲跑了一会,期间还不时回头看那秃驴有没有跟来,她正暗自庆幸这次终于逃掉了的时候。
突然,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她抬头一看,一张像戴了假皮的笑脸出现在她头顶,正是那双面和尚。
“嘿嘿,小娘皮,这么晚了不睡觉,你这是要去哪啊?”
红尘雪绞尽脑汁,飞快地想着对策,结果还是没想到新的点子,于是只好笑嘻嘻地答道:“呃……对了,大师我太饿了,所以就到处找吃的,找啊,找啊就找到这来了。”
“是吗?嘿嘿,你上两次也是这么说的。你当我是傻瓜吗!”秃驴恶狠狠地吼道,“如果再发现你逃跑一次,我就直接杀了你。”说罢,他从路旁捡起一根木棍。
那贼秃驴不由分说直接往红尘雪身上打来,“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刚开始红尘雪还忍着,没有喊叫,随着秃驴下力越来越大,她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别打了,别打了,我再也不逃跑了,再也不跑了,求你别打了,呜呜呜……呜呜……”
秃驴可能是打累了,把木棍往地上一丢,对她喝斥道:“我要你像条狗一样乖乖听话,否则下一次就不仅仅是用木棍这么简单了。”说完转身便往回走,红尘雪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忍着剧痛一步一步跟上去。
翌日清晨,两人吃过早点,在马市买了两匹马,然后骑上马出了北门,径直朝拓拔大草原奔去。
红尘雪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顿时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忍不住策马奔腾起来,口中竟不自觉唱起歌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双面和尚虽说是个杀人不眨眼,视财如命的杀手,此时此景不免也有些感触,让他想到久远以前的事来。
想到二十年前那个让他悔恨一生的女人,他啐了口唾沫骂道:“天杀的女人,呸!”转而又淡漠地看向远处唱歌的女孩。
一个月后,风尘仆仆的红尘雪和双面和尚终于抵达胡国都城——燕州。
“燕州城”地处胡国中部,建都至今已有五百余年,胡国境内唯一一条大河“燕河”经此城蜿蜒而过,故而此城居住了不下百万百姓,成为胡国第一大城。
全城平面略呈长方形,南北约二十里,东西约二十五里。
城墙用青石夯筑,厚约八丈;“燕河”沿北、东、南三面城墙而过;全城共设十二个城门,每面城墙设三个城门。
城内主要大街,都通自城门,大街互相交叉,街宽约十丈不等。
城中主要宫殿为南宫和北宫。
南宫建于永帝宣乐五年,宣乐九年建成,距今二百三十一年,今为嫔妃居所。
北宫始建于平帝建安三年,至建安八年建成,距今一百二十年,今为皇帝和皇后寝宫,亦是皇帝处理政务之地。
南北两宫相距七里,有复道相连。
薄暮时分,城南林安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楼阁飞檐之上,如此晚景给一片繁盛的燕州城增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归云阁”酒楼前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传来商贩吆喝声,偶尔还有马鸣声。
两匹棕色马来到酒楼前,马背上各骑着一人,一大一小,披着黑色斗篷,头戴斗笠,让人看不清面容。
下了马背,两人走进酒楼,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歌姬正对大门坐着弹奏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
这时,店小二迎了上来问道:“两位客官,请问打尖还是住店?”
和尚开口道:“可有上房?”一面说,一面从斗篷下伸出一块黑色令牌,只见令牌上刻着“血印”二字。
店小二一看,脸色微变,眼神往厅中一扫,忙回道:“有的,有的,刚好后院还有两间上房,两位客官请随我来。”说罢便在前方引路,二人紧随其后。
跟着店小二,穿过前厅,眼前出现一个庭院,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中还有几朵清香小花,怡然开放。
院子四周是一条环形回廊,有几层台阶,连着院子和走廊。
穿过小院,沿着一条青石小路,来到一幢阁楼前停下,只见那小二抓起大门的门环,在门上轻扣三下,顿了半响,又重重敲了两下。
做完这些,小二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准备退下。
双面和尚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店小二,小二笑嘻嘻地接过银子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说罢便退了出去,留下红尘雪二人呆在门前。
不出多久,大门“咔”的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布衣青年走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二人一会,然后用低沉的声音道:“两位请出示令牌。”
双面和尚掏出令牌,递给对方,对方拿在手上,反复看了一会,还给他道:“两位请跟我来。”
进了阁楼,双面和尚这才摘下斗笠,露出真容,红尘雪也同样摘下斗笠,左右打量着四周。
那布衣青年把二人领到大堂坐下,倒了两杯茶,然后恭敬地对和尚说道:“恭迎大师归来,楼主有事外出,现今主事的是副楼主,他正在‘桃源厅’接待一位贵客,稍后马上就下来,请您稍等。”
“知道了,你退下吧。”双面和尚拿起茶杯,淡淡的喝了一口,慵懒地说道。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从二楼下来两人。
其中一人身穿水墨色衣衫,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清秀的面孔,修长洁净的手拿着一把白羽扇,一身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此人正是“血印楼”副楼主——慕容柏。
另外一人,却是位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见她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上插金爵钗,腰佩翠琅,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而更令人注意的是背在她身后的一张“绿绮”琴,只见此琴长约三尺六寸,面圆底扁,通体呈红棕色。
此女子全身除了散发魅惑之气外,更隐隐透出一股杀气,让人既想接近,又望而生畏,她便是“嗜血琴姬”——巧如凝,在“梅花阁”九大杀手中排行第二。
而这“梅花阁”是与“血印楼”齐名的另外一个杀手组织,极少的有人知道这“梅花阁”是大唐国某个组织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