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自觉寻着琴音穿过花园,来到一间小院,院中有一凉亭,亭中正坐着一貌美女子在专心弹奏曲子。
她第一眼就认出此人便是那一日与臭和尚比武的女子。
可能是因为这女子把那臭和尚伤得不轻,好似给她出了口恶气,也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且弹琴又好听,所以红尘雪觉得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很顺眼。
可是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叫巧如凝的女人却是个杀人如麻、冷酷无情、脾气古怪的人。
一曲终了,巧如凝才抬起头瞥了眼院门处的红尘雪,然后毫无表情地站起来,欲向房间走去。
不知为何,薛松兰竟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大姐姐”。
巧如凝脚下顿了顿,继续往前走。
红尘雪又喊了一声:“大姐姐,谢谢你!”
巧如凝这才转过身来,一双冷眼看向红尘雪,过了半响才说道:“是谁让你到这来的!”
“我自己来的。我在宅子里逛,看到这花园很漂亮,然后听到好听的琴声,顺着琴声就到这了。”红尘雪睁着大眼睛,有点胆怯地答道。
“你走吧!这里规矩众多,你不要到处乱跑!”巧如凝随口一说,“对了,你是叫红尘雪吧?”
“是的!大姐姐你知道我的名字?”红尘雪欣喜道。
“下个月月初,我便带你去往大唐国,你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不是让我在这里做杀手吗?”红尘雪一直以为慕容青把她带到这里是让她来当杀手的,作为不把她卖到妓院的条件。
现在听说要去大唐国,让她很困惑。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上头的意思。好啦,你回去吧!”
“哦。”红尘雪有点不舍地往回走,走了一会她回过头来问道,“大姐姐,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巧如凝点了点头。
红尘雪听了她的回答,高兴地跑开了。
巧如凝静静看了一会她瘦小的身影,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无所事事的红尘雪每天跑到巧如凝的院子里听她弹琴,左一个“大姐姐”,右一个“大姐姐”叫着,虽然巧如凝没什么变态,却也没再赶她走,任由她在身边转悠着。
这天中午,巧如凝弹了一曲,有些累了,伸手按了按肩头,突然两只小手伸到她肩膀上按起来。
原来是一旁的红尘雪见她乏了,主动帮她按摩。
巧如凝什么也不说,闭着眼静静享受起来。
“大姐姐,舒服吗?”红尘雪问道。
“别叫我大姐姐!听起来像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那我叫你什么呀!”
沉吟半响,巧如凝开口道:“叫我‘凝姑姑’吧!”
“嗯!”红尘雪高兴地点头道,长这么大红尘雪一直和二叔在一起生活,很少和女性接触,虽然住在塞拉镇上时那些婶姨待自己很好,但毕竟少了些什么,如今,面对巧如凝她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所以此刻的她开心极了。
“凝姑姑,你可以教我弹琴吗?”改了称呼,红尘雪也少了拘束,随口一问。
“你喜欢听乐曲?”巧如凝问道。
“嗯,我觉得凝姑姑弹的曲子特别好听,还有……还有你长得太漂亮了。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嘿嘿!”红尘雪调皮地说。
听了她的一席话,巧如凝用手指点了点红尘雪的小脑袋,难得一见地露出微笑道:“小小年纪,就会拍马屁,油嘴滑舌。”
红尘雪一边摇着巧如凝的手一边撒娇道:“凝姑姑,你就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学!”
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巧如凝只好无奈地答应道:“好好好!我教你!”
“耶!凝姑姑教我弹琴了!”红尘雪高兴地蹦了起来喊道。
巧如凝看着跟前开心不已的女孩,眼里不觉充满了笑意。
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红尘雪却没有闲着。
她每日白天到巧如凝那里学琴,晚上回到房间后修炼极天刀决心法,这么几天下来,她感觉自己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焕发,力气也大了,耳朵也变得灵敏许多。
这天,没人注意到,巧如凝和红尘雪两人从宅子后门悄悄地出发了。
因为“燕州城”五十里外便是喀米尔大沙漠,所以巧如凝在城里买了一匹骆驼,采购了充足的干粮和水,还给红尘雪置办了几身衣服。
当红尘雪接过巧如凝递给她的衣裳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脸上滚下来,她眼泪汪汪地对巧如凝道:“凝姑姑,你对我太好了,长这么大除了二叔,只有你给我买过衣裳,呜呜呜……”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最讨厌人哭鼻子了!”巧如凝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道。
“那我不哭了。”
“这就对啦!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我说女人也要有泪不轻弹,记住了吗?别让人看到你软弱的一面!”
“记住了,姑姑!”红尘雪把头靠在巧如凝肩头,随口回答道,竟像是把巧如凝当做她亲姑姑一样。
喀米尔大沙漠几乎占据了胡国一半的国土,占地很广,沙漠深处一些险地据说至今都没人到过,所以商旅、游人大都沿着几条商路行走,以免误入险地,迷失在其中的话,十有八九就出不来了。
巧如凝和红尘雪行至沙漠边缘,坐在骆驼背上望着眼前的大沙漠。
沙漠平展地一直铺到天边,在天地之间,沙丘像锯齿般起伏耸立,无情的烈日悬在头顶,广袤的沙漠被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
巧如凝扬手一挥,身下的骆驼向沙漠走去,两人开始了这趟沙漠之旅。
滚烫的空气简直能把人蒸熟似的,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层,又揭去一层。
头上的太阳升了又降,降了又升,也不知过了几天。
一天傍晚,突然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
巧如凝抬头一看天边黑压压的云层,心下一沉,开口对红尘雪道:“沙尘暴马上就过来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风沙越来越近,巧如凝一手拉过红尘雪的手,一手拉着骆驼,朝远处的一块大沙岩奔去,在沙尘暴到来的瞬间,两人和一只骆驼刚好躲到沙岩后面。
漫天沙暴,呼呼作响,遮天蔽日,两人仿佛置身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
红尘雪害怕极了,她靠在巧如凝的怀里,口中不断重复叫着“姑姑”“姑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暴终于停了下来,两人一骆驼早已被掩埋在沙粒之下。
巧如凝和红尘雪从沙堆里爬出来,拍去身上的尘土,巧如凝说道:“今晚就在这休息,你去找些能生火的树枝来。”
“嗯。”红尘雪乖乖答道,然后拔腿就在附近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