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犼来了,那玄兽背上的那个人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牧在渊,大夏皇朝公认的最大纨绔,位列三公之首的牧公的嫡长孙,牧皇后的亲侄子。
真正的集万千宠爱在一身。
曲长歌曾经也是纨绔,可是在牧在渊面前,他简直是个大善人。
他的事迹,随便拿出来一件就惊天动地。
打掉过是三皇子的牙,趁着七公主洗澡的时候偷拿过她的衣服,杀过开天境强者。
整个大夏,能让他给面子的人不超过十个。
他是一个纨绔,也是个怪物。
这个怪物最敬佩大夏飞将军夏楚,最怕自己的姐姐牧清秋,最喜欢楼家楼轻语。
他曾放言,谁敢娶楼轻语,他就杀谁。
气势夺人的玄兽吸引了曲长歌的目光,他抬头望去,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男子嘴角带着冷笑,嘴唇殷红,不自觉带着一股杀气。
他手里提着长剑,从屋顶上落下,人群不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路来。
没有人阻拦他,也没有人敢阻拦。
他步伐缓慢,脸上带着对所有人的不屑与蔑视。即使在场有人多人的年纪都可以做他的长辈。
他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老成,眼神中透露着对生命的冷漠,虽然他很年轻,但是他杀人的很多,比别人几辈子杀的都多。
很快,他就走到了曲长歌和楼轻语中间。
“为什么不听话呢,你应该嫁给我啊。”
牧在渊的眼神完全落在楼轻语身上,这个女人真有气质啊,比上次见更漂亮了,虽然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就是喜欢她,除了他,谁娶她,谁死。
楼轻语微微皱眉,轻声道,“滚!”
众人纷纷错愕,楼轻语不愧是楼轻语。
整个骁勇侯府大概有一千人,可是现在却出其的安静。
牧在渊看着楼轻语,楼轻语却看着曲长歌,除了那些大人物,剩下的人却又都看着牧在渊。
很好奇他会如何做。
牧在渊笑了,一点也没有生气,甚至他看着楼轻语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
他笑着说道,“你不欢迎我,没关系,我杀了他就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自然,语气很随意,仿佛杀人对他来说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我这个人比较懒,不喜欢动脑子,只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
牧在渊手掌抬起,手里的剑突然落在曲长歌肩上。
没有一点征兆,曲长歌没有一点防备,当然即使他有防备,就现在这具身体的状况,也根本躲不过这一重剑。
牧在渊没有动用灵力,只是简单的用力量把这一重剑挥下。
“就比如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嫁给他,那我杀了他就好了。”
曲长歌感觉这重剑像是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他猝不及防,猛地被砸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融入了大红的新郎服。
这具身躯目前实在是太废了,尽管曲长歌昨天刚刚接通筋脉,但是根本来不及锤炼锻造。
面对这样的攻击,实在是有心无力,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
很多人震惊,也有许多人很平静,还有人开始震动,后来又很平静,譬如狐雪鸢。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曲长歌吐血的那一瞬间,她的原本淡淡的眼眸陡然间变的猩红,她的衣袖里,几只白色的小狐狸猛地探出锋利的爪子。
可是很快,她的眼眸又恢复清明,稳稳当当的坐回了檀木大椅上。
好像情况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糟糕。
“牧在渊,你有将老夫放在眼里吗?”
虽然骁勇侯很不喜欢曲长歌,但是这毕竟是楼轻语的亲事,这里毕竟是骁勇侯府,现在他必须得站出来。
牧在渊朝着楼战笑了笑,桀骜不驯的脸庞上居然露出一丝歉意。
这个少年无法无天惯了,给人的感觉是一言不合就要发怒,杀人。
歉意,悔意,还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至少这些人没见过。
“伯父,你看今日宾客齐至,天时地利人和,不如把楼轻语嫁给我吧。”
他的语气很诚恳,表情很认真,反正在所有人的印象里,他还从未如此正经过。
虽然他说的内容很荒谬。
楼战怒气腾腾的道,“我念你年轻,今天不与你计较,如果你是来恭喜的,就坐在旁边喝一杯喜酒,如果你还是要捣乱,我就要亲自请你出去了。”
牧在渊不以为然,缓缓的道,“你可是老一辈,可不能以大欺小,如果非要请我出去,在场有资格的,只有他。”
牧在渊原本还算柔和的眼神,骤然间变的冰冷,看向了依旧倒在地上的曲长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牧在渊说的没错。
他今天来搅和的是曲长歌的婚礼,作为这场婚礼的男主人,他是最有资格赶走牧在渊的。
可是现在,那柄重剑依旧压在他身上,压的他起不来。
“可是你看他现在,如同烂泥,如同一条无家可归的狗,楼轻语,这样的人,你当真要嫁吗?”
“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楼战沉默,楼轻语沉默,全场沉默。
原本轻柔的风仿佛变成暴风,刮在耳边呼呼作响。
就在这时,重剑忽然发出响声。
“我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这声音有些孱弱,这句话说的很慢,但是如同惊雷一样,炸裂在这世间。
刚才那一记重剑,真的重创了曲长歌,他肩膀上的那块骨头被生生的压断,身体的内脏也被这股巨力震的出血。
他仅有的灵力全都用来保护灵泉了,毕竟血肉可以再生,骨头可以重接,可是灵泉一毁,整个人可就毁了。
这具身体真的太废了,让曲长歌憋屈的不行。
就像一个二十岁的灵魂被禁锢在一个两岁孩童的体内,有人朝他打了一拳头,他的意识明明早就察觉,可是身体却做不出那么快的反应。
好在身体里那股紫气在不断修复受创的血肉,否则他现在真的站不起来了。
即使这样,他的身体也还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着,摇晃着。
可是他终于是站起来了。
所有的人都很意外,他们认为曲长歌是不可能站起来的,那一剑落下,得有一千斤的重量,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呢?
牧在渊也有些惊讶,面带嘲讽,“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
曲长歌直了直腰,再次整理好凌乱的新郎服,扶了扶挡在额前的头发,终于看起来不是那么颓废。
他的嘴角仍有鲜血不断低落,幸好今天他穿的是大红新郎服,而不是平常穿的白衣。
所有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看他整理衣衫。
“我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是这超凡境的修为吗?或者是你杀过很多开天境的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也仅仅只是开天之境而已啊,连道魂都没有。”
“在这大夏皇朝,开天之境好像很上乘,可终究也只是在这大夏,等到了北陵境,到了大荒州呢。”
“修炼的路才刚刚开始而已,你仿佛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终点,井底之蛙。”
牧在渊打出一掌,依旧没有用灵力,但是曲长歌却又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倒飞出去。
牧在渊冷笑道,“可你连起点都没走出去的废渣,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楼战看了一眼狐雪鸢,发现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曲长歌再一次被打飞倒地,没有丝毫准备出手阻止的意思,原本准备出手的他也稳稳当当的坐了回去。
尽管曲长歌下一次很有可能被杀死。
咳嗽了两声。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曲长歌又缓慢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身体摇晃的更厉害了,几乎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
大笑道,“我才不是废渣,废渣的是你。”
“我以前只是有些懒,懒的修炼罢了。”
“可是你从小修炼,到现在才超凡之境,实在太慢了,要是我修炼的如此之慢,干脆自杀了好了,丢死人了。”
讲道理,牧在渊现在的修为在超凡七重天,在年轻一辈中绝对是佼佼者,整个帝都,除了几个变态天才外,他的实力算是站在年轻一辈中顶端的了。
可是在曲长歌嘴里,他好像真的废的令人难以接受一样。
很多人已经在风中凌乱,牧在渊属于废的需要自杀型的,那他们得属于什么样的,废的根本不需要出生吗?
牧在渊笑了,“那如果你现在开始修炼,需要多久能超过我呢?”
曲长歌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一年?不行,那好像也还是废渣,半年应该就可以了。”
天方夜谭。
曲长歌这话是没人相信的,在所有人的认知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大夏最天才的人修炼到超凡七重天需要多久呢?
三年,在大夏的子民眼中,这已经是一个传说了,一个不能复制的传说。
真的可能吗?
答案是可以的。
大夏实在是太小了,地域小,修炼者的眼界也小,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事情,就不会相信它是存在的。
当然,这也许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只相信自己看到过的东西。
在无尽之洲,曲长歌游历世间的时候,曾碰到过般若大教的佛子,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天生佛脉,修为已经踏入轮回。
只能说环境不同,般若佛子从小吃天才地宝,以灵髓精锻体,修炼的佛台镶嵌有八十一颗舍利,整天沐浴在佛光中,领悟佛家真言,演化佛道规则。
这样的修炼环境是大夏这种灵气贫瘠的地方能比得吗?
简单来说,能称为一方人杰或是天骄,除了本身天赋逆天,还需要有个逆天的修炼环境。
二者缺一不可。
大多数人都感觉曲长歌在发疯,只有两个人眼前一亮,是两个女人,狐雪鸢和楼轻语。
狐雪鸢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多数女人都是喜欢强者的,她们希望自己的丈夫强,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强。
那个疯老道果然是高人,她心里暗暗想到,早知道应该让他给算一卦,自己到底有几个孩子,一个终究是太少了。
牧在渊不为所动,脸上依旧带着蔑视与冷漠的表情,“拖延半年又有什么意思呢,早晚都是要死。”
在他看来,这是在拖延时间。
火红的灵力覆盖在他的手掌上,周围温度猛增,曲长歌感受到一股热浪朝着自己袭来。
牧在渊终于下了杀心。
就在牧在渊打出炙炎掌的时候,一直如同冰雕遗世独立的楼轻语也动了。
天蓝色灵力在她周围凝聚,形成一朵朵天蓝色花瓣,映衬着她如同一株遗世青莲。
她手臂一挥,一股蓝色水流从虚空中凝聚,水流翻转奔腾,俯冲而下。
一股寒气笼罩了这片空间,那股水流越来越快,最后凝聚成冰刃,对着牧在渊狠狠斩落。
火克水,水也克火,此消彼长,如此而已。
牧在渊不得已改变方向,直面冰刃。
他体内灵力暴动,想要用灼热的温度直接融化冰刃,可是异像发生,冰刃突然变成无数冰刺,把牧在渊包围。
火焰再猛,范围终究有限,只能应对小面积的冰刺,绝大部分冰刺猛地刺进牧在渊体内。
寒气入体,牧在渊感觉灵力运转都比以前慢了好多,这是冰灵力与火灵力在体内发生的排异反应。
楼轻语对冰灵力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界,能在短时间内由水凝冰,又由冰分刺,即使是一些上位开天强者,恐怕也不能灵活的掌控。
在场的大人物中,实力最高的人应该属御城军统领张彻了,即使是他,也不由得发出赞叹。
“此女大才,以后必成一方天骄,修为在大夏年轻一辈中,可排前三。”
张昭了解自己的父亲,雄才大略,很少夸人,他如此评价楼轻语,看来楼轻语真的当的起仙子之名。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张彻叹息道。
楼轻语这一击只是简单的退敌,不带一丝杀气,牧在渊只是多旋转了几次灵力,就把体内的那股寒气驱散了。
他脸上的桀骜与狂妄终于消散了一些,他知道楼轻语的修为很强,但是并没有想到她已经强到了如此地步。
她可以碾压牧在渊,而且看她施展灵诀的距离,显然已经步入了开天之境。
十八岁步入开天之境,这样的资质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楼轻语不喜欢热闹,是个安静的女子,可是只要有她的地方,就永远不会安静。
她在哪里,哪里就总会有风云变换。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