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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晨

晨阳爬过山头,淡淡霞光为大地披上一层金纱,漫漫林间,白雾乍起,鸟雀啼幽。

山崖边,一个灰袍少年盘坐在一块顽石上,少年身材单薄,面容清秀,带着些稚气。

此时他双手放于膝间,一呼一吸间,颇有节奏感。

待到那第一缕阳光照到身前时,少年双眼缓缓睁开,一双平静的眼眸凝望着崖下风流雾散,不由轻轻吐了口浊气。

起身伸了个懒腰后,他来到一颗粗壮的松树旁,抬头看着茂密的枝丫,用手指敲了敲树干。

“嘿,小红,我走了啊。”

扑嗦嗦。

随着树枝间一阵声响,一个毛发通红,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的的松鼠绕着树干迅速爬下,宛如一道红色闪电,两三下便跳上少年肩膀。

“咕咕。”

与其它松鼠不同的是,这只小松鼠额心有一小撮淡金色毛发,此时它正歪着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少年,同时小爪子乱划着,那模样甚为滑稽。

少年用手轻轻擦掉小松鼠嘴旁的一抹白渍,后者却不耐烦的扭着头。

见此,少年不由笑骂道:“摸一下就不等,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认账了是吧,今天给我带啥了?”

“咕咕。”

小松鼠颇通人性,跳下少年肩头,爬上松树,不一会便又再次出现。

“咕!”

看到松鼠小爪子抓着一颗红色的圆果,少年不由有些失望,没好气道。

“怎么又是红杏果,就不能换点别的吗?真抠。”

说话间,他熟练地把红果放在了腰间布袋中。

“走啦。”

朝小松鼠摆了摆手后,少年踩着山石慢慢爬下山去。

小松鼠则叫唤了几声后,便爬上松树,消失在枝丫之间。

拨开草木,沿着山道,少年脚步轻盈,一刻钟时间便来到了一个村庄前。

村庄布落在山谷处,几十户人家沿着一条小河两岸分布,河水潺潺,紧挨着村边的则是一片片青绿色田土。

村中绿树成荫,屋舍相隐其中,当清晨的阳光洒进这片土地时,宛如世外桃源。

少年伫立在村口,即使不知是见到这种景色多少次了,依然为之痴迷。

“哟,辰哥儿,回来了啊。”这时,一位扛着锄头的中年大叔正笑着朝他走来。

“英叔早啊!”易辰咧嘴笑道。

“欸,可没你早。”那叫英叔的中年人想到自家那两毛孩,刚刚才被媳妇儿赶着起来,不由摇摇头。

“二娃他们要是有你一半努力,我就谢天谢地了,好了,快点去练武场吧。”英叔拍了拍易辰肩膀,然后独自走开。

村子中心围了一圈一丈多高石墙,前后各开了一座方门,里面有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十数丈宽广场。

“喝!”“嘿!”“嘿哈!”

此时练武场上已经有一群十多岁左右的少年,正挥舞拳头,或是扎练马步,个个通红着脸,额头有着汗滴。

“辰哥。”

“小辰。”

当一个个少年看到易辰时,笑着打招呼,有些少年便趁此机会停止了练拳,扭着自己酸痛的脖子和手腕。

“易小胖,易教头在看你,”易辰看到一个小胖子摊坐到地上,嘴里喘着粗气,往他背后瞥了瞥,故作肃然道。

“唰!”

那小胖子急忙站起来嚯哈哈乱打一通,直到当他看到周围同伴哈哈大笑时,才反应过来。

“辰哥,你又骗我,他怎么会看我,”小胖子坐在地上,哼哼唧唧道。

“易教头好!”

周围声音不断响起,少年们向易小胖子后面躬身行礼,然后一个个身板挺得直直的。

“哼哼,你们还想骗我,我才不上当嘞,”小胖子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脸不相信。

“还不起来!就知道偷懒,绕练武场跑十五圈。”

突然一个冷冽声音传来,小胖子脸上顿时一白。

“二叔,我...”

“还不快去!”一个身着黑衣,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呵斥道,他脸侧有一道硕大的疤痕,看起来有些凶恶,只是走路间一瘸一瘸的。

小胖子不敢再作声,苦着脸老老实实去跑步。

易教头目光淡漠,扫视这群少年时,一个个少年避开眼光不敢直视,不过当看他到易辰时,脸色却是稍微温和,说道:“小辰,今天修炼得怎么样?”

“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吐纳气息之际,却感觉更为顺畅一些,”易辰回答道,脸上有些疑惑。

“嗯,此乃入气之兆,当什么时候你在吐纳间,感觉到一股气游走于胸腹,消失在四肢百骨之中,发出轻鸣声时,便是你突破淬体三层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周围一群少年一阵惊呼。

“哇,辰哥真厉害。”

“突破后再提升一层便可以参加武府考核了吧。”

“我们村要出两个武道学府弟子了啊。”

望着眼前身材单薄的少年,很多少年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敬佩。

从三年前,村中这批九岁的孩子开始修炼引气决以来,到现在,不过只有易辰修炼到淬体第三层而已,其他人大多则在淬体一、二层徘徊。

至于同在练武场上其它淬体三层的少年,他们都普遍要比易辰大一两岁,更不用说他即将突破至第四层。

“愣着干什么,赶紧训练!”易鸣冷哼道。

周围少年顿时应诺散开,而易教头说完后,就在练武场中心的石台一角盘坐下来。

易辰脸上淡然自若,没有多少得意,当易教头走开后,和同伴们笑着打了招呼,便在旁边找了一块空地开始习练。

只见他双手手指稍曲,两脚屈膝微蹲,上半身轻斜着。

“嚯,呵!”

少年右手前托于胸,左手后抬,脚步稍移,伴着手脚间轻响,到有那么几分气势感。

提膝、屈腿、弓腰、出拳,少年的动作不断变换着。

他练的便是一套拳法,碎山拳,据说修炼至大成,可练出寸劲,寸劲一出,劲道之大可碎山裂石,到那时便不知是何种光景,易辰心中充满了期待,练习拳法时不由更加用力。

“喝!”易辰左腿提膝,右腿站立,挺胸,右手架在头顶上,左手呈虎爪,目光直视左前方。

在远处巡视的易鸣看到易辰时,不由暗暗点头,招式衔接间虽有些瑕疵,但离掌握寸劲也不远了。

嚯嚯嚯...

练武场上的少年们哼哼哈哈的习练着,挥洒汗水。

偶尔一两个停下擦擦汗水,一张张稚嫩的小脸红扑扑的,充满着朝气。

路过早起劳作的村民们走过时,眼神在这群少年中扫过,当看到自家的小崽子努力练拳时,轻轻点头,露出会心的笑意,然后离开。

“咚!”石墙上的钟声响起,一个个少年快速集合成几列。

“今天晨练结束!”

一群少年顿时一哄而散,沿着村中的石板路离开。

“辰哥。”

正准备离开的易辰,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易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指了指来人的身后。

“小胖子,看,易教头。”

“呦,辰哥你可别吓我了,今天我有事和你讲,”易小旺往背后看了看,脸上悻悻道。

易小旺勾着易辰脖子,嘿嘿笑道:“辰哥,等会要不要去石溪谷,二牛那小子说昨天他去那里砍柴时发现有乌鸡,啧啧,那鸡拿来烧烤可是天下间绝世美味。”

易小旺摸着下巴,砸着嘴,一脸回味,乌鸡肉,他以前也只吃过几次而已,这鸡肉不仅美味,而且还对修炼筋骨有些益处。

“要不要等风哥,他下午应该从镇上回来了。”

易凌风、易小旺和他,三个人从小便是一起玩的好朋友,亲如兄弟,易凌风今天一早就和他爹去镇上了。

“嗯,肯定嘛,要不然那乌鸡那么灵活,你一个人可轻易捉不到,酱料、拌料啥的我都准备好了,你们两个就只管捉鸡。”小胖子扬了扬弯弯的眉毛,得意笑了笑。

他们三个人中,易凌风最大,十三岁,淬体四层,是村中最有希望进入武道学府的,而易辰则比易小旺大一个月,后者在修炼上没有什么天赋,如今也才刚刚进入淬体二层,但在食物方面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以往村中有什么宴席摆桌之类的,都会请他去操厨。

“行,等会村口集合吧,”易辰捏了捏对方脸上的肥肉,笑道。

“好嘞!那我先走了,我家老爹估计已经在等我吃饭了,”他摆开开易辰的手,跳着步蹦回家了。

易辰望着小胖子稍显臃肿的背影,笑了笑便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村子左侧依托山谷处有一片竹林,几栋屋舍居于其中,炊烟缕缕。

竹林间有溪流,溪水清澈,缓缓流过门前布满青苔的石头上。

一处竹栏围着的木屋前,有个三、四岁虎头虎脑的小孩正专心地用土泥和鹅卵石围成一道小沟,把溪水引入其中,小孩此时脸和衣服上都粘了些泥巴。

旁边一只小黄狗耷拉着耳朵,摇着尾巴,侧着头注视着小孩一举一动。

“小星星,你又在玩泥巴。”

小孩听到声音后一愣,回头看到了笑着向他走来的一个少年。

“哥...哥...”

小孩奶声奶气叫着,把脏手放在小黄狗的皮毛上擦了擦后,脚步一颠一颠,向少年跑去。

“汪汪。”

小黄狗嗷嗷叫了几声,紧跟着小孩。

易辰低着头,抹去小孩脸上的泥巴,看到他眨着眼睛满怀期待看着自己,摸了摸他的头后,从布袋中掏出一颗红果,笑道:“给。”

“哥...好...”易星星小手扯着易辰衣角呵咯咯笑着。

“走,吃饭去。”

易辰一脚踢开摇着尾巴向他献殷勤的小黄狗,抱着弟弟进了院子,他爹娘把午饭备好,就一起去隔壁村子探亲了,留下了他们俩兄弟。

厨房的铁锅里焖着一条草鱼,炉灶里还烘着温火,桌上用竹篼盖着的还有一盘炒青叶和一小碟干拌笋片,荤素相搭,倒也颇为丰盛。

易辰饭量很大,连吃几碗。

看着还正在扒拉着大碗的弟弟,易辰轻声嘱咐道:“小星星,哥哥回房间修炼了,你等会别跑远了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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