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轰”
温热的液体洒落在脸上,腥味充斥鼻腔。
是血,是面俯而下,摔在地上的赤膊大汉的血。血是从他腰腹间被承影剑碎刃划破的口子流出来的。
赤膊大汉不甘地捶了下地板,地面立刻便被他的拳头捶得塌陷出个坑来,可见其臂力实在惊人。
大汉当然不甘,道门法术千万种,有人选择多多益善,也有人选择苦修一种,大汉选的是后者,想他未破童子身,为的便是发挥“金元体”的最强力量,本以为已至巅峰,哪料想到一日便败了两次。
第一次败给那个恐怖的家伙情有可原,而第二次,令赤膊大汉的心蒙上了更多的羞愧与不甘。
第二次败在那个面对威压时神态自若,此刻擦拭着承影剑的少年手中。他年纪不大,却是有天大的本领,只是一个回合,便破了引以为傲的“金光体”,着实是丢人现眼!
赤膊大汉掩面怒吼道:“他奶奶的,不曾想又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爽利点,老子吭声就不算个好汉!”
见着从天而降的赤膊大汉狼狈败了,林治笑呵呵地赶了上来,他倚着温承乐的肩膀,看着背躺着的大汉,不解地说道:“这个家伙在说些什么?”
赤膊大汉身上的金光瞧着眼熟,而方才匆匆一眼见着了大汉的脸,温承乐看着甚是面熟,他将承影收回剑鞘中,淡淡地说道:“估计,认错人了。”
“啥?这么草率?”林治挠了挠头,瞪大眼睛,对着那赤膊大汉说道,“喂,那大汉,认错了人不至于以死相拼吧!再者说了,看面相小爷们可是彻底的好人呐!”
赤膊大汉终于是转过身来,他半坐起来,明显也是疑惑不解:“什么认错人了?不是你们于此间埋伏老子么?”
“我们又不曾与你结仇,伏什么你作甚,”林治怪异地看了大汉一眼,眼中嫌弃意味分明,“再者说了,你身上都没个地方藏着钱财,我们埋伏为了个什么,为了劫色嘛。不过话说回来,你倒是有些面熟。”
此时马凝雪也从藏身处围了过来,打量着大汉,他们的眼神让赤膊大汉觉得有些难堪,四个人围着他打量,好似围观看耍猴的一样。
即使林治他们这么说了,但是赤膊大汉仍然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继而低头不语,捂着腰腹受伤的地方。
将脸上的血迹擦干的温承乐蹲下查看赤膊大汉被承影剑创的伤口,赤膊大汉狐疑地打量着冷漠的少年,败在年纪轻轻之人手上,赤膊大汉仍然觉得不甘心。
羞愧的大汉摇了摇头,倘若他们真是那人的派来埋伏的,那人杀伐果断,其手下定也是如此,哪里会刻意来查看他的伤势,一剑结果了不更爽利?
赤膊大汉也不怕眼前的少年动什么手脚,技不如人,羞愧的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折腾,这少年也只需要一剑便可破了他的金元体,当真是可怕至极呐!
“方才我刻意收手,因此伤口不深。”
温承乐浅浅的话语落在了赤膊大汉的心上,这令他是一个欲哭无泪呀,本想着败在一个少年手上就已经很屈辱了,哪曾想人家还根本没有出全力,赤膊大汉羞愧得恨不得当即遁地逃走。
暖流自伤口处流通身体经脉,受伤处没有了疼痛感,温承乐起身,淡淡地说道:“伤口已慢慢愈合,期间莫要动气。”
腰腹那股疗伤的元气赤膊大汉很是熟悉,凭借这个,他便知道温承乐乃是修道之人,因而慢慢放下警惕的心。
他自小以来接受的观念便是修道者乃正义之辈,没有哪个修道者愿意同妖邪狼狈为奸。
因此赤膊大汉完全放下警惕,他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林治持着那把断剑做出戒备的动作,而温承乐压下了林治持剑的手,说道:“莫慌,你们想想在阿力阿豆幻境里勇斗恶犬者的模样。”
经温承乐出声提醒,看着眼前赤膊大汉的面容,林治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人便是在街道上勇猛缠斗数只赤毛犬的那个大汉!
赤毛犬行径恶人心神,与之相斗者定然是善。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一切都是个误会。
在找了张完整的没有被误会争斗所波及到的桌子,赤膊大汉与林治等人坐了下来,理清误会的源头。
原来,这赤膊大汉唤作洪匡,也是位修道者,于俗世间游历三年有余,前不久方至亘石镇上,目睹了镇上的惨状,修道者正义的心难以接受妖邪作祟,便飞身至街道上驱赶赤毛犬,见这群恶犬败逃,也不顾有无埋伏所在,鲁莽地跟了上去。
怨不得洪匡莽撞,见着亘石镇的惨状,少不了胆战心惊,怒火攻心。
“那你真是遭遇到了埋伏么?”林治瞧着幻境中神勇的、有金刚不坏之躯的洪匡此刻狼狈不已,满脸愧色,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是连赤毛犬的利齿都伤不了你分毫吗?”
洪匡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温承乐,苦笑着说道:“金元体纵然莽力不能破,可我方才不也败在了这位小友的剑下么。”
洪匡是个直性子的人,所以他的话中没有尖酸刻薄,只有对温承乐的钦佩。
“说的也是……”林治偏头过去悄悄地对温承乐说道,“现在我相信你的引雷劫能够轻而易举地伤到他了。”
温承乐难得露出些许骄傲的笑容。
虽然温承乐轻易击败了洪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之前,洪匡的身上早已带着重伤。
“你遭到了谁的埋伏?莫不是更多的赤毛犬?”苏蓝出言问道。
“赤毛犬?呵呵,那等畜牲即便有千万只也破不了我的金元体!”洪匡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抱着只好像生病的小狗,高大的身躯笼罩在宽大的斗篷之下,走路无风,眼能杀人。
“伤我的,是个抱狗的人。”
“温承乐小友只用一招,而他,只用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