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听完她的话，看她说得诚恳，再低头看离婚协议，写的确实和她说的一样。
甲方那一栏，她已经签好了字。
他不禁有些眼眶潮湿，百感交集。
她跟他在一起，大概率不是图钱，也不是图他的地位、权势。这一点，他很放心。
他知道穆兰一开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并没有这么多财富，权势，也就那样。顶多，只能算是个“黄金单身汉”罢了。
婚后这几年，他们家庭财富增加的速度才是最快的，他的位置，也是婚后才爬到高峰的。
这跟穆兰尽心尽责打理家庭，让他几乎不用操心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能够潜心工作，有着莫大关系。
穆兰也会在他不太擅长的人情关系领域，提前为他准备好送给各种上司、同事的礼物、红包。
穆兰红杏出墙，给他戴了绿帽，真的就必须要走到决裂这一步不可吗？
半晌，他摇摇头：“我看了，不过，我不会签字。”
穆兰已经没有耐心了：
“李松，你有病还是怎么回事？明明都仇人一般了还要纠缠着不放手？很好玩吗？”
他看向穆兰，眼神很坚定，也有些冷静过后的黯然神伤：
“我们两个组成的家庭，也经历过不少事情了，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果是以前，她看见李松眼里的不舍和泪光，她一定会心软。
可是今天，确定了他的冷酷无情后，她已经不再动心了：
“呵呵，一个字，‘作’；两个字，‘都作’。还需要再解释什么吗？”
他恍惚地继续问：“离婚了，你拿什么养糖糖？你不是一个月才6000块的收入？连糖糖上幼儿园都不够。”
“呃……我现在比之前好一点，收入高一点。我和我妈会想办法的，不用你担心。”
他从恍惚转到逐步的清醒中：
“你所谓的办法，就是去找那个小白脸？听说他开了咨询公司，业务还不错，拿了个大单，少说也要挣百十来万的。难怪，你这么快就提离婚，是想攀高枝儿去了？”
她愣了一下。
杨光开了咨询公司，首个订单就很不错，但是具体提成多少，他没说过，她也没问。
他们交流的更多是乙方的苦逼和困难。
“我怎么想办法的，与你无关。你只要考虑离婚这一件事，就行了。”
李松的表情，又恢复了刚才的冷酷和戏谑：
“呵呵，你的离婚协议，很赚同情分，我差点就心软了。但是，我不想这么快就离了。你想离开我去找小白脸，还得等等。”
说完，他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衬衫，准备开门离去：“真的想离婚，我们法庭见吧。”
她很想冲过去，跳到他的背上，给他的那颗漂亮的、长着小卷发的脑袋上来几个暴栗。
要是穆丽娟和保姆不在家，她真的会这么干，再把最近的憋屈全部还回来，哪怕打一架，也在所不惜。
但是，不能让母亲担心，也不能让保姆看笑话。
李松走到外面，声音冰冷礼貌：“妈，公司有点急事找我，我要回深圳了，你多保重身体，我走了！”
“啊，回来一趟不容易，吃了晚饭再走吧，还有一个小时，糖糖就要放学了，我马上要出门接她了！”
“哦，妈，这样吧，我带你去，顺便看看糖糖，看了我就直接走了。饭我就不吃了。”
他没有感情的声音，还是以前那样，好听、礼貌、克制，如同他的外表，温和、谦虚，似乎从不会发脾气。
只有看过他暴怒、经过他控制的人才知道，他在感情世界里，爱你时，把你宠成公主，你甚至可以做女霸王；而不爱你时，你是女仆，他才是统制世界的暴君……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
方菲的小腹已经隆起一大块，4个月，敏感的她已经能感觉到胎儿的胎动。
见李松这里，对于离婚娶她的事情一直没有动静，她开始着急了。
这天晚上，李松过来看她，她扯着他的胳膊不准走：“你留下来陪我一晚上会死啊？”
“怎么了？”
“我有事儿跟你说。这么久了，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你还怕什么啊！这个小区没有同事，你放心吧！”
“你说吧！一会儿有会，我还是回去视频开会好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婚啊？不会真的要孩子做私生子吧？”
李松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怎么了？之前不是说，没有名分也没关系吗？”
“李松！你混蛋！那是最低底线，没办法的事情！我舅舅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如果生孩子之前你还没有离婚，他就要我哥找糖糖的麻烦，他已经知道糖糖在哪里上幼儿园……”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气压变得很低，他靠近方菲一步，阴沉的脸色吓得方菲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菲菲，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舅舅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如果谁让我女儿出了问题，我要谁的命！离婚的事情，不用你催，我已经在办了，现在是在调查取证，很快，就会开庭。”
方菲知道，他的女儿是他的软肋，提糖糖的安全问题，肯定管用。
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的意图暴露得太明显，于是装作吓到的样子，慌不迭地解释道：
“我已经说了我舅舅一顿，你知道，他是个二愣子，最会说大话的，他那还不是纯粹讨好我妈，方便他多在我家打点抽风！好啦，我知道你最好了，舍不得人家一个人一直偷偷摸摸生活！”
李松嘴角抽动了下，冷笑着说：
“有自知之明就好！一会儿把你这个无所不能的舅舅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亲自跟他解释一下。如果我女儿出了什么事，他和他的外甥女，都不会好过！”
方菲连忙结结巴巴地说：
“哎呀，这种人还用你费心吗？我都解决好了，你放心，糖糖也相当于我的女儿，我怎么会让她出事？”
李松冷哼一声，声音低沉：“你们明白就好！”
方菲看着眼前这位脸冷如阎罗的男人，知道自己摸到了老虎屁股，赶紧忙不迭哄着说：
“快回去吧，早点开完会早点睡觉，你看你，又瘦了！”
李松听了自顾自摸了摸脸颊：“嗯，好像确实瘦了，最近胃口不好。我走了。早点休息。”
方菲看他离去的疲倦身影，又讨好地加了一句：“松哥，明天过来，我让阿姨给你炖松茸鸡汤啊！”
李松顿了顿，头也没回，只是点点头，换好鞋走了。
望着关上的门和离去的男人的背影，方菲撇了撇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接着，骂了一句三字经：
“哼！把老娘当圈养的狗了？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还怀着孕呢，就这么无情！我真是瞎了眼了、跟着你这种老男人！”
想了想，还觉得不过瘾，再次对已走到楼下、朝自己公寓走去的李松、离开的背影骂道：
“你们男人都TM一个样，没到手的时候毕恭毕敬，到了手就人五人六了！你以为老娘爱你爱到死吗？老娘不过就是借个种，你还不是老老实实帮我养孩子？蠢货！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