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酉、李扬栋、刘磊磊所在寝室学生、马治友等多方信息综合起来,刘磊磊摔死的事情经过基本还原:刘磊磊是与九年级三班的两个学生,预先藏了绳子,从四楼走廊掷出钢爪钩住古树,人双手抓住绳,半空吊着从寝室走廊往古树溜绳子,半途绳子断了,摔下,刘磊磊磕了后脑,摔死。
不管其他人信不信,李扬栋说这几天刘磊磊表现正常,包括本班跟在刘磊磊身边的狗腿小弟萌萌、江思和李杰等同学都没察觉到他有异动。就寝之前,李扬栋如常到男女生寝室查寝,看学生就寝状况,也了解学生的思想动态,没任何迹象。(这是学校对班主任要求的每天“七到”之一,也是学校对学生管理比较重要的一个环节,查寝要跟寝室长核对情况,之后在检查记录簿签下日期、姓名,每一次查寝副校长先签名然后是班主任签名最后是寝室长签名,学生签名既是监督老师到位到岗,也是认证老师查寝工作到位完成这一晚的职责。)
班主任查寝之后,寝室留下值班的马治友等政教处的教师会在一个小时内复查,不过,复查主要是监督学生就寝纪律,干预还在说话的学生,没进寝室点人头。整栋寝室都安静下来,马治友等人才睡。
“怎么可能是三班的学生?”吴明楚完全不相信,觉得是李扬栋在推卸责任。李扬栋不应,目光冷漠地定在办公室的墙面。
“是三班的哪两个,有姓名吗?”张清酉说着跟寝室留下的政教人员通电话,让人到九年级三班男生寝室找人出来核实。
“我班学生只认出一个,名叫阿坚,真名不知。”李扬栋将自己得知的情况说出来,本来在男生寝室那边就想跟张清酉说这个事,及时找到今晚跟刘磊磊一起准备溜出寝室的学生,等刘磊磊家长到后,局面会好一些,却一直没机会。
“不可能,”吴明楚武断地说,“三班的每一个学生我都认识,没有一个叫阿坚的也没有名字里带‘坚’字的。李扬栋,搅乱追查方向对你没有好处……”
李扬栋冷冷地看吴明楚一下,折身准备出办公室。田时晏和吴明楚神情都变了,吴明楚大声喝呼,“去哪!这是什么态度,太不像话!李扬栋,你是教师,要有自己的素质,田所长他们还在这呢……”
政教的人打电话来,说在三班找到了两个学生,他们在哭。一个名叫曾锐的,外号叫“阿坚”。张清酉得知这消息,对田时晏和吴明楚说了这情况,一行人急忙往男生寝室去,在一楼教师执勤室见到曾锐和另一个学生。
两个学生还在哭,到来的人也确信这两个人跟刘磊磊之死有关系,吴明楚对曾锐说,“怎么回事?你一个年级前十名的,跟十一班的一起玩?有什么内情?是不是受人胁迫?”随即对李扬栋说,“平时我怎么强调的?只要你肯沉下心多做一点点工作,心怀学生,就不可能不知道刘磊磊跟三班的学生在一起。”
“你就是阿坚吧,绳子、劳保手套是怎么藏进寝室的?”李扬栋柔声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将所有经过说清楚才能解决问题。”李扬栋见曾锐浑身在发抖,轻轻地在他肩上拍拍。
“哭有用吗,快说。现在哭,迟了。”田副所长语气硬多了。
另一个学生叫李恒,三班的学生学习成绩都不差,他在年级排在六十名左右。这个学生要镇定一些,说了事情的经过。
跟刘磊磊认识是本期开学初那天报名后,李恒和曾锐报了名邀约去网吧,玩了两小时准备走,这时候遇上两三个社会青皮过来跟他们要钱,说是买烟钱。两人不甘心将钱给人,但也不敢打架,磨磨蹭蹭拖时间。刘磊磊和李杰、江思等人恰好进网吧见了,对曾锐有点印象。刘磊磊在学校也很混经常欺负人,这时候却要摆大哥气派,罩住曾锐和李恒,将三个青皮吓走。
后来曾锐在馆子请刘磊磊吃饭表达感谢,三个人便默契起来,又邀约到网吧两回。曾锐、李恒一下子迷上了上网,表面上彼此没有往来交流。两天前吃饭,三个人碰面邀约偷着去网吧,通宵。刘磊磊说他有办法出寝室没被人发现,只要曾锐和李恒配合好,将准备的东西带进寝室。
中午,刘磊磊将一个包送曾锐带进寝室藏了,老师查寝主要在平行班这边,对特招班的学生也查,但关注的是他们的学习和休息,学生物品就不很严。半夜后三个到走廊碰面,整栋楼的人都睡了,刘磊磊带两人到四楼走廊,包中准备的东西掏出来,熟练地将套有钢爪的绳索掷到十多米外古树枝丫,另一端系在楼梯扶手,扎紧。刘磊磊戴了劳保手套,双手抓住绳子溜滑下去,给曾锐两人做示范。谁想绳子就断了,啪的一声刘磊磊直接掉落下去。
“你们是猪脑子啊,这么高也敢相信刘磊磊胡说?”吴明楚冲曾锐吼骂,怒其不争。
“刘磊磊说他有好几次的经验,绝对不会出事……”曾锐争辩,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却是吴明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随后,田时晏、张清酉等一起在古树枝丫和楼梯那找到断裂的尼龙绳。尼龙绳的韧度完全可承受一个人的体重,只是,这根尼龙绳分明有些风化。
李恒说,绳子是刘磊磊到校外得的,不知是偷了哪一家的晒衣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