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给父母分别拜年,接过他们手上的红包时就知道比往年的钱又多了。虽然他们总之在各方面限制着我,但是在花钱方面却不小气。可能在他们看来钱真的能解决所有事情吧,就算和自己的女儿不亲厚,也是能用钱解决。
中午前我爸就又出去了,可能又有应酬了吧,而我妈丢下一句她跟朋友打麻将晚上不回来吃也走了。
新年的第一天,依旧是我一个人过。
作业做得差不多,我打算让自己放松一下,打开客厅的电视,看起前一天的春晚,我拿起一个放在糖果盒里的巧克力放入嘴中,巧克力的醇香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苦涩中带着微甜,这是黑巧克力给我带来的迷人滋味。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可能因为之前是真的太累了吧,总之我是被饿醒的,醒来看见电视里已经在播晚间新闻了。
我热了一下昨晚打包回来的菜,随便填饱自己的肚子,不为美味,只为吃饱。
直到睡觉前还是没有听到门外的开门声。
年初二,当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家了,还催促我赶紧换衣服要去外婆家。
每年这个时候,我爸才会去我外婆家,但偶尔他不想去的时候就会让我妈和我两个人回去,顺便让我还有我妈跟外婆说他要工作来不了,所以外婆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见不到我爸的年初二,只是他纯粹不想去她那而已。
因为这事我外婆总是会跟我妈说,我爸工作辛苦要理解他。但是我妈工作也成天加班啊,为什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妈呢?或许这种不关心自己子女的事情是遗传吧。不然我妈怎么会像外婆对她那样对我呢?
其实我外婆对我还算不错,每次去她家她也会给我准备好吃的。
到了外婆家,我先给外婆和外公拜年,之后再跟小舅舅拜年,小舅舅是我妈的弟弟,年纪比我妈小上不少,他出生的时候外婆都已经五十多了,而小舅舅今年才28,比我大不了多少,虽然他还没结婚,但已经出社会工作的他还是会给我红包。
今年我们家是最早到的,我妈一到外婆家,就放下手上的拜年礼品,脱下羽绒,撸起袖子给外婆打下手去了。
而我爸就跟小舅舅还有外公在客厅的茶桌那喝茶聊天。
在外婆这,女人做事男人喝茶聊天好像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一样,从来不会问喝茶的那帮人为什么不帮忙。或许跟他们还保留着旧社会风气有关吧。
小时候听我外婆说,外公家以前祖上一直是做古董生意的,当时在古董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外公在当时也算是古董铺里的少东家。而我的外婆,却是与外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的那家小姐的使唤丫头,小姐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外婆在很小的时候就是被这户人家买进府里本来是做府里的粗使丫头,后来小姐觉得与她投缘,就收在身边当贴身丫鬟。
跟在小姐身边的那几年外婆也学了不少关于药理的东西,也能写几个字,不能算是完全的文盲。
在国家动荡帝国侵略者来犯中华期间,外公家还有小姐家当时的当家人都被侵略者抓起来了,要求他们捐出家产资助帝国,他们不肯就答应,被当众枪决以儆效尤。
在被抓走之前,两边的当家人早就收到风声,一经商议遍让外公拿着家当带上家里人再带上小姐一家一起率先逃出城外。
当外公打算找人回去救人时,就收到太爷爷被杀害的消息,致使外公毅然决然地带着一众人加入抗战的队伍里,誓为自己父亲和小姐的父亲报仇,到现在外公的身上都还带着当时因抗战而受伤的痕迹,这些都被他当做了人生当中重要的勋章。
那时外公总是和抗战队伍一起外出作战,而小姐和外婆则留在驻地,帮忙后勤吃食和医疗方面。
抗战时期食物和医疗资源总是最紧缺的,所以外婆会带着驻地里的大丫头一起到山上挖树根采野菜还有草药。
直到有一日,外婆照旧带着丫头们到山里,但是谁也没料到敌军会忽然对驻地发动空袭,轰炸的声音传到了山里,外婆带着丫头们拼命往回赶,但是一切都迟了,满地的尸骸瓦砾,外婆疯狂地找寻着小姐的下落,最终在水井旁发现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附近散落着一块烧得不剩多少的手绢,外婆认得那是小姐的手绢。
待外公回到驻地时已经是空袭的两天后了,看着被炸毁的驻地,还空气中隐隐漂浮着腐败的味道,外公不相信所有人都死了,他派人四处寻找,最终在外婆常去的那座山上找到了外婆还有那些丫头们。
再之后外公带着他们队伍掩埋了尸体,然后就一同离开前往新的驻地。
可能小姐的死让外婆觉得难过且不安,外公作为小姐的未婚夫,在小姐还在的时候外婆总是像服侍小姐一样服侍外公,现在小姐不在了,外婆依旧服侍着外公,当做小姐还在时一样。或许是日久生情,抗战结束后外公外婆回到家乡就结了婚,之后就有了我姨、我妈还有小舅舅。
后来因为外公有鉴定古董的本事,被特招进了市博物馆,从基层做起一直做到了馆长直到退休,而外婆却一直守在家里,照顾着家庭和孩子们。
所以说在外婆家,女人负责在家里做事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现在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就剩下我无所事事,没有什么适合我干的,开个电视还被嫌弃太吵。
我只好窝在长沙发的一角捧着自己的手机,刷刷微博看看小说。偶尔看一眼在恭维外公的我爸和忙碌的我妈。
这种平衡是在我姨一家来到外婆家时打破的。他们一到也是先给外公外婆拜年,我表弟的嘴很甜,俏皮的祝福语从他嘴里出来,哄得外公外婆哈哈大笑。而面对我爸妈和舅舅时,他的祝福语就显得很官方了。
我也给我姨和姨夫拜了年,得了红包我窝回了自己的位置,感觉那边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姨虽然结婚早,是我妈的姐姐,但是怀我表弟晚,我表弟现在才刚上初一。
拜年结束,我姨按照惯例加入了外婆的队伍,而姨夫加入了外公的队伍,继续各自忙各自的。
我表弟打开了我被迫关掉的电视机,但是这次没有一个人嫌弃电视声音吵闹,就算连我都觉得电视里传出来的音量过于大声也没人去管他。
我表弟是个小胖子,我姨总说他只是还没长高而已,等他抽条的时候就会自然瘦了。
但是我想,就算他真抽条了,他的饭量不减,只会依旧这么胖。也可能是拜我姨一家开小超市所致,每日都在超市里那拿零食吃,怎么可能会瘦得下来。
我跟我表弟关系其实非常一般,也极少听到他会叫我表姐,除非是想问我拿钱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我零花钱比他多,平时见到他的时候就总爱问我要,也不会当着大人的面,就算我跟外婆说了这件事,她也只会跟我说他是我弟给点钱他花是应该的,但是她不会想到我也还未成年,我的零花钱也是我父母给我的。
现在在这个房子里成年女性都在为晚饭努力,男性都在喝茶谈笑风生,我跟我表弟各坐沙发的一角井水不犯河水等着开饭。
当夜幕降临,一家九人才得以围坐在饭桌边,桌上飘来饭菜的香气,其中夹杂了浓浓的中药味,那是外婆拿手的药膳,说吃了对身体好,每次到外婆家吃饭时都会有。
等候多时的我,早已觉得饿极,桌上的饭菜吸引着我,就等着外公一声令响拿起筷子向那些菜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