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知了的叫声像是喊破了嗓子一般难听嘈杂。
岑谙坐在沙发的边沿处,手里握着手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游戏机页面,他玩的是当下很火超级街头霸王四的格斗游戏,嘴里还念念有词。
“必杀必杀。”
“切,太菜了。”
忽的一个小身影跑进来,在游戏机前晃来晃去,翻箱倒柜。岑谙盯着页面一会儿伸长了脖子,一会儿蹲着,直到屏幕上出了“KO”。
他有点烦躁,想要去抓那个害他输了游戏的臭丫头。
“臭丫头,你干嘛呢……”
他话音未落,小女孩像没看见他似的就跑了出去,手里拿着个白白的东西。
“……”
岑谙觉得脑仁疼,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打算去睡个午觉。
“哥哥,你要媳妇不?”
岑谙像被吓到了,转过身,就看到岑愿小小的脑袋贴着门框,一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问他什么?要媳妇不?他才16岁要什么媳妇?
“你又乱弄啥呢?”岑谙问。
小丫头跑了进来,抱着他的左大腿,扬起小脑袋,声音软软地说道:“哥哥,要和我们一起玩游戏吗?”
岑谙低头瞅她,也不拉开她,就只是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刘海。小丫头今天有点乖啊。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和你们玩什么游戏?”
“可是我们还少一个人,哥哥你就玩嘛。”小丫头晃动着胳膊,撒起娇来。
难得妹妹今天听话,在这令人烦躁的环境下,岑谙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问:“玩什么?”
见他同意了,岑愿立马松开他的大腿,拉起他的手就往外走。岑谙也不恼也不烦,任由她拉着。
外面真是太热了,阳光照下来,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他被岑愿拉到不远处的一小片玫瑰花园。玫瑰白的纯洁,红的娇艳,粉的可爱,岑谙平时路过也没注意到这样的风景。
“到了,这就是婚礼现场。”岑愿咧着嘴笑着说。
“婚礼现场?谁结婚?”岑谙狐疑,有种不好的预感。
“哥哥啊,哥哥是男孩子,是新郎。”
“我?”岑谙扶额,闭上眼,长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他又问:“那谁是新娘?你吗?”
岑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然后一脸严肃地压低声音,略显粗糙地说:“我是新娘的爸爸。”
小丫头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的姿态将手搁在背后,岑谙有点气又觉得好笑。
“那我为什么不是扮爸爸,爸爸也是男的。”
“可小愿不是男孩子,不能扮新郎啊!”
“……”
岑谙也不和她掰扯了,他怕自己会原地爆炸。岑愿跑进了树丛拐角,他站在原地,看她要折腾个啥样。
不一会儿,传来哼唱的婚礼进行曲。岑愿出来了,把要嫁女儿的难过不舍激动表现得淋漓尽致。她领着一个小女孩走出来,入了岑谙的视野。
后来每每见到景念安,他都会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在这样一个过家家游戏中。
岑谙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个比他矮了好多的小丫头朝他走来,走得很慢,两人都闭着嘴哼婚礼进行曲。
岑谙打量着自己的“新娘”,穿着白色的公主蓬蓬裙,胸口的地方还别着小花,黑蝴蝶结小皮鞋,很是可爱。盘着高高的丸子头,还别了白色的头纱,等等,那不是他游戏机用来挡灰尘的布吗?
“爸爸”将女儿交给“新郎”,然后换了新身份,在“新郎”不可思议的表情下成了“司仪”。
“景小姐,你愿意嫁给岑先生,成为他的妻子,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吗?”
岑谙瞟了一眼岑愿,见她严肃认真的模样和这一串流利的台词,果然是受了偶像剧的荼毒,而且还不浅。
“我愿意。”
岑谙低头看着同样一脸认真的景念安,她的语气好似无比坚定,她抬头望他,她的脸蛋肉嘟嘟的,满满的胶原蛋白。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仿佛装满了星辰。岑谙不知是被她盯得久了,还是天气实在太热,他明显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心也跳得好快。那句软甜的“我愿意,”好像闯进了他的心里,甜化了他整个心房。
“岑先生,你愿意娶景小姐,成为她的丈夫,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吗?”
他避开了景念安的天真无邪的目光,这只是个过家家游戏而已。他伸出手去摸景念安的小脑袋,她看他,弱弱的喊了一声:“哥哥。”
岑谙顿了一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轻轻将别在她头发上的纱布,然后退后了两步,他对岑愿说:“这时候,新郎就该逃婚了。”
说完,他转身逃走了,将岑愿的喊话抛在了身后。
“哥哥不能逃婚,不可以做负心汉……”
岑谙开着空调四仰八叉的趟在床上,回想着小丫头呆呆憨憨的模样。他这是被撩到了?可明明对方什么也没做啊!而且还是个那么小的小丫头,和他妹一般大,差了5岁呢。高中好多女生喜欢他,他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个小孩,不可能,不可能。
他否定了那个难堪的想法,脑子做着斗争,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