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平这话说的可违心,净月台不养闲人,成吏平时做的事比他只多不少,甚至在能力上还比他强上几分,只是有这么个嗜酒的毛病,也无伤大雅,不然申石不会容忍他到现在。
可现在成吏当着陆远清的面抢酒,还喝的神志不清,陆远清几人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不清楚他的为人,房间里又只有几个不敢说话的小丫鬟,说成什么样还不是都看成平?
陆远清这边都是年轻人,心高气傲,见了自然不开心,杜林微微皱眉道:“在代总管面前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夏川嘿嘿一笑:“这哪是不太妥当啊,简直就是不把代总管放在眼里啊。”
成平听了简直是心花怒放,心里暗爽,恨不得夏川再多骂两句,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忧心的神情,替成吏解释:“他或许是之前与代总管见过,觉得投缘,才敢这么放松,他平时真的不是这样的!”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成吏仗着和陆远清见过,献过灵石才敢这么放肆。
陆远清的神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时“砰”的一声,酒坛掉在地上,成吏的酒喝完了,这坛酒真如成平所说,是坛不可多得的美酒,成吏喝完只觉得自己身处仙界,整个人飘飘然起来,手上一松,便砸碎了酒坛。
他还想再走几步,然而浑身绵软,刚踏出一步就身子一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醉的不省人事,嘴角还淌着涎水。
“副总管……”几名丫鬟忙上前扶住他,不知所措地望向成平,成平则为难地望向陆远清。
“没事,扶副总管去休息吧。”
陆远清发话了,成平就挥挥手,让丫鬟扶成吏去休息,他不好意思地笑道:“代总管,真是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我不是那么计较的人。”陆远清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的笑容几乎都消失不见。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说道:“寡淡无味。”
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小菜,失望地叹口气:“我说,成平,你们这就没点像样的菜吗?还是说你看不上我,觉得我不够你拿出好酒好菜来招待?”
陆远清有意威喝一下成平,成平果然吓得诚惶诚恐,坐直了身体解释道:“这真不是我们有意为难代总管,虽然成吏这菜准备的朴素了点,但是我们平时吃的也比这个好不了多少……”
“什么?”陆远清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以为成平顶多诚惶诚恐地道歉然后好酒好菜地上,结果竟然拒绝了。
“希望大人能理解,我们净月台本来就是为山下弟子服务的,靠南华宫拔下的灵石维系,承蒙山下弟子爱戴,也会自愿上交一些灵石。本身是没有灵石收入的。”
“当然了,代总管来了,我肯定不能亏待了,如果代总管真的想吃,我就自掏腰包,为代总管接风洗尘……”
成平一番话说得陆远清几人一愣一愣的,合着山下那些横行霸道,吃的满嘴流油的都不是净月台的人。
陆远清连忙打断他的自白:“打住打住,你是想说南华宫的拨款还不够吗?”
“这倒不是,只是如果能更多点,那就更好了……”成平伸出两根手指,相当委婉地比了个一点点。
看来这成平还没有想象中的傻嘛,能坐到这个位置这么久,都是人精,再给他加点料看看。
陆远清往后一靠,拿出了之前成吏给他的储物袋,大喇喇放在桌上,笑道:“我初来乍到的,怎么能让净月台破费呢,夏川,这里是两千枚中品灵石,你拿去买点东西,犒劳犒劳净月台的兄弟们,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得嘞!”夏川美滋滋地接过储物袋,猴似的蹿了出去。
陆远清暗暗观察成平的反应,他认得这个储物袋,面上有些不自然,但是很快就翻篇了,笑道:“代总管果然豪爽,我在这里替兄弟们谢谢代总管了。”
见他油盐不进,就是一副自己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样子,陆远清也不想再多说了,一拍桌子道:“成平你也知道我这次是来干什么的,南华宫弟子的家眷有人没有收到补贴的灵石,这事你可知道?”
成平垂眼思索了一番:“这事我并没有听说过,是不是他们自己领了,忘记了。”这事他是不可能承认的,哪怕知道也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陆远清冷哼一声:“不知道?这事都捅到我师父那里了你跟我说不知道?是不是问你净月台平时干什么你也不知道?这不知道那不知道,那还要你这个副总管干什么!”
陆远清一番话蕴含了压抑的怒气,声色俱厉,成平一下就懵了,忙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是属下疏忽了!”
杜林见状笑着为他开解:“成副总管他为人谦和,办事仔细,一定是被那刁钻的小人蒙骗了,不然以他的为人,早就按规处理,不可能让这事传到炎雀使的耳中。”
成平感激地望向杜林,可陆远清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进这些话,冷冷道:“之前被骗,现下你总该知道这件事了,那为什么不去查,还等着我来?想让我亲自去查吗?哼,我看你是瞧我修为低,人又年轻,想着带着我玩玩,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这怎么可能呢!”陆远清一项项罪名压下来,丝毫不给成平解释的机会,成平急了,求助地望向杜林。
杜林碰了一下陆远清的肩膀,却被他甩开了,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这时,从进来之后一直在沉默的成柔开口了:“代总管不必这么生气,净月台是南华宫衍生而出,炎雀使某种程度上就是净月台的主人,那代总管就是净月台的幼主,成副总管怎么可能欺侮幼主呢。”
成柔这话对也不对,净月台私下归属碧霄宫这是众人皆知,可明面上还是南华宫管的,她这么说也没错,成平几次张了张嘴,都无法反驳,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远清。